我惊疑的看着龙士奇,总觉得这小子又有什么坏水要往外吐:“不去。”
刘妙把柔弱无骨的小手打造我胳膊上,轻轻摇着:“你就帮帮忙吧。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朋友。”
我犹豫了,好吧,我承认,刘妙很漂亮我挺喜欢,虽然没有上升到死去活来的高度,可也从来没那个女人对我撒过娇,心里的坚冰瞬间融化。“就这一次,要怎么做事先要说明白,不然我随时扭头走人。”
我哼了一声,心里想着龙士奇用了什么办法让刘妙这么替他说话。龙士奇自然满口答应,脸上堆着笑容给我夹菜。看到他一副奴才相我也忍不住笑了笑,好奇的问他:“有能耐的相士也不少,为什么偏偏缠着我。”
龙士奇肯定忽悠了刘妙,女色鬼的事龙士奇应该已经解决。不然他不会说帮这个帮就把秘籍送给我,需要我帮忙的一定是他师门那件事。“你跟他们不一样。”
龙士奇耸耸肩,很无奈的说:“这事已经搁置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相士倒是认识几个,会打鬼的也有,可你不同。”
我知道他说的不同在哪里,龙士奇没当众说出来还算会办事。我点点头:“等一会你详细跟我说说。”
吃过饭,相谈甚欢。刘世军要出资为我开家相面的门脸,我没同意。这种人情可不能随便欠,一旦日后求我做些为难的事倒真让我为难了。龙士奇喝着茶水一直心不在焉,我也就起身告辞,与龙士奇一同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咖啡店,龙士奇点了两杯咖啡。我说:“说说你师叔的事吧。”
龙士奇转头看了一圈,附近没什么人,这才说:“我师叔死得蹊跷。”
“废话。”
我没好气:“要寿终正寝你们还下这功夫?”
龙士奇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看:“就是这东西,我师叔是接触了这个东西之后死的。”
我一看,腾一下从椅子上直起身。本子上没有字,只有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小棺材,玲珑剔透。小棺材的侧面是饕餮纹。见我行为异常,龙士奇问:“聪明,你认识?”
“别叫那么热乎。”
我回了一句:“这棺材多大?”
龙士奇比划着:“比手掌略长一点。好像是玲什么的。”
“玲珑手棺。”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认识?”
龙士奇好奇的打量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有震惊,甚至还有点忌惮。“我身上的本事不是我的你知道,与我相融的那只鬼就是从这东西里来的。”
回想起八年前的事,我心里烦躁的很。“先说说你师叔吧。”
我转移话题,不想谈关于白家的事,就是因为这东西,白家遭了灭顶之灾。“我师叔是四十岁进了师门,在这之前他是一个土夫子。土夫子你知道是什么吧?”
龙士奇问。我笑笑,这事我太知道了,如果没这档子事没准我现在就是土夫子。点点头算是告诉他知道,龙士奇继续说:“虽然师叔入门晚,却天生是做道士的料,没几年就有一身不错的本事。可他傲,偷偷下山去倒斗。也就是这次他出事了。拿回来玲珑手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喜怒无常,还经常发疯似得半夜出来跳大神。”
“跳大神?”
我奇怪的问:“你们应该属于南派的吧,跳大神是巫术,应该是北派的行为。”
“可不是吗。”
龙士奇点点头:“师祖道法高深,可就是他也看不出端倪。就这样,师叔隔三差五的就出来跳,后来干脆不吃不喝,直到活活饿死。”
“你师叔是不是精神疾病?”
“不会。”
龙士奇摇摇头,也没解释原因,继续说:“师叔死后,师祖留下一封书信突然消失了,说是要去查师叔的死因。从那以后师祖再没回来过。”
“那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听了半天,这里好像没我什么事,难道想要我卜一卦算算他师叔是怎么死的?这也太玩笑了。如果这样能行,那我就不用看相了,专门破案,神探白聪灵。“想要看师叔的尸骨需要你,他的尸体放在深井里,想要下去必须背着小鬼。”
“那你抓个小鬼带上不就行了?”
“哪有这么简单。”
龙士奇苦笑摇头:“那个深井是个阵法,没有活人小鬼进不去,可一旦有小鬼进去必定戾气暴增变成恶鬼。你身上的这只残缺不全的鬼毫无戾气,所以只有你能下去。”
龙士奇师门的这件事让我觉得无头无尾,就问他:“把骨头拿上来就能解开你师叔是怎么死的?”
龙士奇好像知道我会这么问,笑着说:“师叔死在井口旁,师祖把他扔下去的。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点点头,这样最好,给鬼看相甚至看遗骸我都能接受,只是怕又跟鬼物打交道。我问:“你师叔不是带回去一个玲珑手棺吗?里面装着什么?”
龙士奇说:“我也说不明白,好像是会动的枯树枝。”
我啊了一声,赶紧给他形容我在玲珑手棺里看到的东西是什么样子。龙士奇郑重的点头,可随即又说:“我没见过,我是听师傅说的,不过你的形容跟他说的完全一致,应该错不了。”
既然已经答应帮忙,我就问他什么时候动身,龙士奇没回答,先是问我在哪看到过玲珑手棺。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就跟他说起八年前的事。那年我十七,白家老宅在山沟里,资源贫瘠的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我与三叔的两个儿子虎子、小凯经常一起捉迷藏。从我十六岁开始,白家后院不让我们去玩,多看一眼也能吃顿竹笋炒肉,久而久之我们称之为禁地。白家就这么大,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虎子,小凯就说会不会去了后院。从墙头望一眼,小凯看到后院里有虎子的脚印。玩的兴起,把后院是禁地的告诫早就扔了,进了老屋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血迹一直延伸到一个黑洞里。小凯胆子大,只拿个火折子下去找虎子。我在上面等了半天,下面什么动静没有,壮着胆子下去看。过了好一会,黑洞依然静悄悄的,我有些害怕,虽然是白天,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会一脚把自己踹进黑洞里。“小凯。”
对着黑洞大叫。周围寂静的可怕,我再也忍不住了,对下面说:“你还好吗?我下来了啊。”
绳子有成人一指粗,看起来非常牢固。我紧张的抱着绳子垂下去,下行了十多米,这才够到脚下湿漉漉的泥土。吹吹火折子,终于有了一丝亮光驱散黑暗照亮身前两三米的距离。手里只有一个火折子,黑暗一望无尽看不到边,视线穿透黑暗看到远处一个人影捏着一团亮光摇摆闪烁着。我以为是小凯,骂了一声:“我喊你没听见,是不是聋了?也不回话。”
那个人影听到有人说话,突然吹灭火折子,那片区域顿时陷入黑暗中。“小凯,别玩了,找到虎子没有?”
我壮壮胆子,踩着脚下的湿泥深一脚浅一脚向之前有亮光的位置走去。走到近前,看到一米见方的石井,井沿上又有一摊血迹。伸头看向井下,井口像只怪兽吞噬一切,我感知到的除了黑暗,还有孤寂与恐惧。“小凯,你到底在哪?快出来,不然我再也不跟你们玩了。”
我慌了,张口大叫。啪一声轻响,转头看过去,一只火折子燃着火苗扔在地上,一个人影迅速跑进黑暗中。我一路狂奔追过去,突然脚下一滑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火折子滚出老远,好在没熄灭。抹了把鼻子,黏糊糊,不知什么东西磕在脸上,鼻血长流。手里毛茸茸的,像是抓着一团头发。我爬到火折子旁边,对着火光一照。“啊……”心脏要跳出嗓子眼,手里抓着的是一张头皮,头皮向下滴着血。如果他没看错,这是虎子的。虎子喜欢留分头,随身携带梳子,与他霸气的乳名很不相称。开玩笑会叫他假洋鬼子,此刻抓着虎子的头皮,用屁股想也知道凶多吉少。我恐惧的望着四周,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摸向前面的火折子,火折子上清晰的引出两个血指印。就在火折子一旁不远处,一把梳子裂成两半。洞口下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想象,想出去把家里大人找来,至少也应该拿几个火把。可转了一圈才发现,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上方的洞口完全陷入黑暗中。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重新摸回到井口旁,一个清晰的血脚印出现在井口的另一侧,一根绳子垂吊到深井里。听到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可四周什么也没有。“小凯,你在下面吗?”
我的声音颤动着。我的呼吸粗重,拉一下绳子,很沉重,好像下面吊着重物,而绳子上黏糊糊全是血迹,好像把手伸进血水里在绳子上握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