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听过关于医生最多的一句话,但是总有人会渐渐的迷失到铜臭之中,从此忘记了自己的责任,同时也会忘记自己选择这份职业的初衷。其实我很清楚,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类似于王群父亲这样的人,滚滚红尘之中更是不知道有着几多。但那些人毕竟离我太过遥远了一些,远不如此时马磊的这些话带给我的震撼大。“疯子,你还记得徐睿在供述之中是怎么讲述王群父亲的吧?”
“记得!”
我直接脱口而出道:“王群的父亲在授意王群来到这座城市之后,死于三年之后的采药中。”
“不!”
马磊摇摇头:“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事实是什么?”
“你听我慢慢说吧!”
再次抿了一口酒,马磊接着说道:“马向阳的衣锦还乡,对于往生村来说是具有轰动性的,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是知道的,自然瞒不过王群的父亲。”
“当所有村民都围着马向阳团团转的时候,王群的父亲却在家急的想撞墙,他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远见,如果当初他对马向阳好一些,是不是就能说上话儿了?”
“不过他在懊悔的同时,也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当年他假扮算卦之人哄骗了马向阳北行两千里,那本是他甩脱马向阳信口胡编的东西,可没有想到还真的应验了,于是他就又想到怎么继续去算计。”
“你该不会是说,王群的父亲并没有死吧,那其实是他们父子一起筹谋的骗局?”
我隐约从马磊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东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王群的父亲也真够可怕的。“很不幸,被你言中了!”
马磊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道:“事实上王群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跟随在他父亲身边的。在授意王群用土方子去蒙骗马向阳的同时,王群的父亲也去找了马向阳,当然并不是以他的真实身份。”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又是打扮成了那副算卦的样子吧?”
“是的!”
马磊点点头。“高,实在是高!”
到了现在,我不得不对王群的父亲竖起大拇指,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以十几年前算卦之人的身份出现于马向阳的身边,那绝对会将事情的成功率提升到八成以上。不管马向阳是不是识破了当年的骗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北行两千里之后发了家,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因此只要王群的父亲稍加哄骗,马向阳还得乖乖的入瓮。“多年前算卦之人的出现,的确是让马向阳喜出望外,但他毕竟在商场之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虽然表面上对王群的父亲礼待有加,但还是会加以提防的。”
“可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王群的父亲只需要简单的推算一下几天后发生的事情,说会有家乡一人来投奔马向阳,那就能彻底的打消他的疑虑。”
“殊不知那一切本就是王群和他父亲算计好的,而且所攻之处又是马向阳最为看中的健康方面,如此一来他马向阳只能再一次重演十几年前上当的一幕。”
“这就是马向阳为什么收养那些女孩儿的真正原因,看来跟徐睿所说的并没有太大出入。”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装的满满的都是对于马向阳遭遇的可惜。以及,对于他愚昧无知的可笑……“不,还是有些差别的。”
马磊摇摇头:“其实如果你深挖这起案件的根源就会发现,王群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是他将马向阳一步步引诱到了欲望的深渊之中。”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没有你的背后操控,马向阳同样也会想办法杀死那十二个女孩儿?”
如果真的是这样,人心太过薄凉了一些,那些女孩儿命也太苦了一些。原本,我以为当时马磊和徐睿收手,这些人的命运就会改变,想不到在她们的悲惨命运其实已经是注定了,没有人会让她们继续绽放青春的笑颜。这是一种悲哀,同时也是对于人心阴暗面的赤裸裸诠释……“王群的父亲,最终去了哪里?”
在我所得知的情况当中,他的父亲似乎并没有被提及。而且我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事实,虽然王群的父亲在案件背后扮演了推手,可我们似乎找不到他切实犯罪的证据,那也就意味着他会继续如畜生般的苟活下去。“王群的父亲还活着,只不过生不如死……”马磊说着,将目光望向了窗外,此时外面早已经是灯火阑珊了,让马磊看起来多了几分的沧桑。这份沧桑,与这座城市的繁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到底怎么样了?”
如果真有报应,我希望落在王群的父亲身上。“你还记得那个马向阳走投无路的时候,去见的那位大师吧?”
马磊回过了神。“记得,难道他就是王群的父亲?”
我多少有些惊诧。都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如果那名所谓的大师真是王群的父亲,这个人城府已经是凌驾太多人之上了,不得不说他很是精于算计。“你上辈子一定是乌鸦转世,什么都能被你说中!”
马磊揶揄了我一句,继续说道:“其实王群这个人还算是有良知的,当他接受过部队的教育返乡之后,曾经尝试着劝过他的父亲收手。”
“但王群的父亲已经完全被金钱蒙蔽了理智,丝毫不容王群有所抗逆,也正是他的这份儿贪念,将自己的儿子亲手送上了那条不归路。”
“案发之后,我曾经去见过王群的父亲,只不过他在得知王群死亡之后,已经彻底的疯了,前几天喝醉之后,溺毙在了城西的民心河里面,也算是结束了自己的罪恶吧?”
每每谈及生死,重则让我悲痛不已,轻则唏嘘感叹,但当此时我听到王群父亲先疯后死之后,我的内心之中没有丝毫不舒服的感觉,只有一丝被我压制着的畅快。这样的人,与其继续苟活,倒不如早早的去投胎转世!“好了,不知不觉扯了这么远,现在我们回到之前的话题吧,而且说了这么多我已经口干舌燥了,下面也该你来说说关于朱强死亡的细节问题了。”
马磊似乎不想说话了。“好!”
我没有拒绝,清清嗓子直接说道:“之前你已经承认了,朱强的死其实是和王群一样,都是因为呼吸道堵塞导致的窒息死亡,所以这个已经没有了继续讨论的价值了,现在我想说的是你们犯案的过程。”
“而且刚刚你也承认了我之前的猜测,在将朱强切割下杨婷的头皮之后,徐睿已经是对他动了杀心。但看守所那里戒备森严,即便是徐睿精通于乔装打扮,怕是也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真正下手杀了朱强的人,其实是马哥你,因为只有你具备真正的作案时间。”
“那你说说,我是什么时候杀死的朱强?”
马磊算是间接承认了这一点。“在查到朱强这个人的时候,我曾经去过看守所,对收押朱强当天的情况做过大致的了解,而根据苏沫传递给我的讯息来看,你就是在跟朱强交谈的时候杀死了他。”
“疯子,既然你了解过那天的情况,那就应该知道当时看守所的人是跟在我身边的,众目睽睽之下我怎么能杀死他,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马磊继续反驳着我:“而且之前你也说了,你看到的监控录像并不是我们伪造出来的那盘,那也就说明在我离开看守所之后,朱强还活了好几个小时,这又要怎么解释?”
“马哥,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了。”
他的反问,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于是直接说道:“或许是我的措辞不当,确切的说是在你跟朱强交谈之后,就注定了他没有命走出那间拘押室了。”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是在跟朱强进行交谈,但你真正做的是——催眠!”
“……”看到马磊陷入了沉默,于是我继续说道:“我记得苏沫在给我转述当天情况的时候,说朱强原本好好的,但是突然情绪出现了失控,然后你进去安抚了他一段时间,并最终让安静了下来。”
“当时看守所的所长的确就在门口,但也仅仅是在门口罢了,而且你在安抚朱强的时候曾经说过,不要让任何人进入到那间拘押室里面。”
“就算是我将朱强催眠了,并且对他进行了心理暗示,可马桶里面红色的液体要怎么解释,他嘴巴里面的头发又要怎么解释,还有你反复提及的挨着墙角床腿儿上面的小血手印要怎么解释?马磊继续刁难着我。“现在,我就一一给你做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