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虽然我们达成了交易,但朱强出于谨慎并没有第一时间将关于杨婷的东西交给我,所以那个时候我是不会让他远离我视线的。”
“第二,倘若朱强真的罪不至死,但伪造的病情报告也足以将其判刑,那样依旧是没有办法逃脱牢狱之灾的。但送进看守所就不同了,只要我们能够营造出死亡的假象,那就能金蝉脱壳远走高飞。”
“他相信了你?”
苏沫继续问。“当时他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徐睿笑了笑,继续说道:“当他答应跟我交易之后,当我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拘押室之后,我就在这座地窖当中录制了峰哥在监控录像中看到的一切。”
“当时我的考虑的只有一点,如果朱强真的没有伤害过杨婷,我一定会帮助他逃脱出去的。而想要逃脱最好的办法,就是延续之前那些看似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
“于是,我让朱强配合我做出了那一些列假象,随后又告诉他,在拘押室的床垫子当中我给他留下了一支注射器。那里面的东西不会要了他的命,但是会让他的生命特征陷入到极其微弱的地步,类似于假死的症状。”
“他只需要牢牢记住在录像中所做出的一切动作就行,比如踱步、比如钻到被子里面瑟瑟抖动,又比如在注射之后将注射器藏好的同时,从床上跳跃起来,然后摔倒在地上就行。”
“你的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但有一点似乎忽略了?”
苏沫说道。“什么?”
“时间!”
苏沫指了指手表:“我们都知道,看守所在收押案犯的时候,是不会允许佩戴手表之类的东西的。而且在那种逼仄封闭的房间里面,普通人都会失去时间的概念,那你怎么能够确定两盘录像带的内容不会出现偏差呢?”
“苏队,你的问题很好,但其实是你们忽略了一点,而不是我,因为我早就做了准备。”
徐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什么准备?”
“泡沫!”
徐睿笑着说道:“在我化装成工人去安装马桶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在收押室里面留下了一块泡沫,所为的就是给朱强一个时间概念。”
“既然你能留下泡沫,为什么不直接留下一块手表呢,这岂不是更为精准?”
苏沫有些不理解。“不,手表是绝对不行的。”
徐睿摇摇头:“首先,如果我留下手表的话,那么朱强就必须要看表,而他一旦看表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坐在监控室的人发现,从而将其没收。”
“但是泡沫不同,他只需要将其藏在裤兜儿里面,来回踱步的同时一秒钟抠下一个颗粒就行,这样既能估测大致的时间,又不至于会暴露。”
“而且你不要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当一个人精神出于极度紧张的时候,是必须要找到一个发泄方式的,尤其是对于朱强来说,更有这种必要。”
“那块泡沫虽然不起眼儿,可通过抠数上面的颗粒,能够让朱强的精神多少放松一些,不至于因为太过紧张而陷入到失控当中,这是我选择泡沫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说,还有其他的原因了?”
“是的!”
徐睿不假思索的说道:“我们常说百密一疏,其实再缜密的局,都有可能因为小细节露出破绽。朱强本就是一个胆子小的人,我可不敢担保他在模仿事先录好的监控录像时,不会出错。”
“万一他出错的话,那么就会被看监控的人得知,从而去检查他身上的东西。如果去检查他的人是苏队,发现犯罪嫌疑人在抠泡沫的时候,会怎么做?”
“换成我……”苏沫稍稍想了一下,说道:“在收押案犯的时候,之所以将身上的东西都收走,其实最主要的考量原因就是怕他们想不开,从而做出过激的举动来,比如自杀。”
“如果当时换做是我,发现朱强手中拿着的是泡沫,大概不会将其索要过来,毕竟那东西是无关紧要的,没有办法对人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这就是了!”
徐睿说道:“我就是出于这一点的考虑,所以才会给朱强留下一块泡沫,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就算是被发现,通常也是不加以理会的。”
“有了这块泡沫之后,朱强就能对时间做出一个大致的估量,从而将两盘录像带在之中的时间确定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最后在营造出假死的现象。”
“假死亡,并不是真死亡,难道你就不怕被查出来?”
苏沫紧紧的追问着。“不怕!”
徐睿摇摇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那个时候疯子已经去部里培训了,所以只要朱强出事儿,你作为跟进此案的法医,就会被派去看守所做初步的勘察,到时候就能瞒天过海的将朱强带出看守所?”
苏沫分析着。“我的确是对朱强这样说的,但我并没有那么做,而且我也知道那样是行不通的。毕竟我只是法医,并不是真正看病的医生,朱强一旦出现性命危险,怎么也轮不到我第一时间去检查。”
“这样说来,那时候你已经动对朱强动了杀心,留在拘押室床垫子里面的注射器,里面其实装的是致命药品?”
苏沫一针见血,毫不拖泥带水。“是的!”
“可是这跟你刚才讲的又出现了矛盾啊,既然朱强没有将关于杨婷的东西交给你,那你怎么知道他犯下的罪行足以判处死刑呢?”
苏沫质疑着。“因为你们找到了王群的笔记,将案情做出了推进!”
徐睿透着回忆说道:“我记得就在我跟王群刚刚录制了这段录像的时候,你们就找到了王群记载犯罪事实的笔记本,虽然那其中没有明述出朱强的罪恶,但他犯下的罪行也是昭然若揭了。”
“他们前后害死了十一个人,头皮都被切割了下来,而且那天我尾随马向阳他们赶去别墅的时候,朱强也曾经去过那里,随后我看到杨婷的头皮被切掉了。”
“根据这些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些受害者的头皮,并非马向阳和王群做的切割,而是身为医生的朱强。当我推断出这一点之后,你们觉得我还会让他活着吗?”
“可笑的是朱强到死之前,还以为你在帮助他,却没有想到是你亲手了结了他。”
仔细想想,朱强也是挺可笑的,他怎么能轻易相信徐睿的话。“那你又是怎么偷偷换掉的录像带?”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在朱强死亡之后.。”
“详细说说!”
“朱强是马队送到看守所之中的,所以在出事儿的第一时间,看守所方面也是通知的马队。那个时候看守所的人已经基本确定了朱强的死亡,所以马队便带着我一起赶了过去,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守所已经是乱作一团了。”
“这能理解,毕竟那时候朱强是仅剩的犯罪嫌疑人,他突然死亡,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沫示意徐睿接着说。“所以我就来了个浑水摸鱼。”
徐睿笑笑说道:“我们赶到看守所的时候,马队因为着急弄清楚状况,所以直接朝着那间拘押室走了过去,而我就是抓住了那个空量,直接去了监控室。”
“我想看守所的人应该很清楚,你并没有权利调取监控!”
苏沫继续反驳着。“我的确是没有权利调取监控,但苏队不要忘了我是过来勘检的法医,我只需要跟监控室的人说,想要观察一下朱强临死之前有什么异常反应就行,他们不能拒绝我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