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三个吴牲口一筹莫展的警员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进度条继续前进，没有一点办法。唐雪也死盯着那屏幕，唇齿之间嘎吱作响。机房内的百里曦不安地啃咬着指甲，暗自在心中为唐姐他们祈祷——但她一直相信，唐姐不是一个肯轻易认输的人！“数据库文档传输中，进度95％。”
“数据库文档传输中，进度96％。”
“数据库文档传输中，进度97％。”
突然，她灵光一闪，冲到窗前对着百里曦，忍着咽喉剧痛以嘶哑的声音大声下令——“以盘符为基准单位校对整个数据库，不带后缀的文件名全部替换为add函数！”
所有人迅速开始行动，其中动作最快的顾岚十指几乎在键盘上舞出残影，百里曦更是几乎拼了命地扒在键盘上工作。最后，她按下了回车。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数据库文档传输中，进度98．8％。”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待到他们一个个不自觉间皆是憋到脸红脖子粗，才发觉并不是时间停止了，而是那个进度条它停了！又过了数秒，那进度条又动了起来，只见那极富质感的条形图案骤然缩短，从接近要满一口气撸到几乎要没，文字部分也从98．8％缩到了1．01％！唐雪毫不松懈，继续下令：“改写网际路由器的运行规则，将所有网络连接的传输效率全部硬性限速到1M以下。”
警员们继续埋头苦干，待他们中最后一个人完工，那进度条已然只能重头再来，以比之前慢了不只一点半点的速度继续推进……唐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柔声问道：“距离他下次下载到机密文件还要多久？”
“四小时以上。”
有人疲惫地回答道。唐雪疲惫地坐倒，总归是长出了一口气；百里曦放下电脑便瘫倒躺在机房地板上喘起了粗气；尤其不堪重负的顾云溪，竟是捂紧了嘴巴冲进卫生间，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周队安慰着拍了一下唐雪的肩膀。“辛苦你了。能在如此艰苦条件下于电子战进攻中守住警局，这下可好，以后就算是军方势力，恐怕也不敢小瞧我们咯！”
唐雪努力整理着呼吸，颤抖着手将已经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还不到庆功的时候，趁着小胜赶紧排查网络连接。”
周队：“你有思路吗？敌人究竟是如何躲过全频段干扰进行入侵的。”
唐雪陷入了沉思。顾云溪扒着厕所门探出头来，铁青着脸捂着嘴费力地提醒道：“有没有可能是从超低频段避开了传统频段干扰呢……”“蓝牙桥接？理论可行。”
唐雪稍作沉吟，便面露了难色。“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难搞了啊……在缺乏超低频段干扰设备的情况下，硬要排除这种连接就只有一种办法。”
周队迫切问道：“什么办法！”
“超低频段是无法进行远距离连接的。简单来说，如果敌人是用这种方法入侵的我部，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在这里准备了十分充足的硬件设备。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小排除送，建筑面积接近两万平米，平面占地也有数千亩，在如此大范围内排查可疑电子设备，难如登天。”
顾云溪忍着嘴里的恶心，捂着嘴纠正道：“不不不，其实也没必要排查那么仔细。我相信这里的安保力量也不是吃软饭的，就算他们能把桥接节点安置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他们应该也没有能力伪装得太过仔细。先假定他们没有能力强行潜入这里，然后本着伪装不仔细就等于没有任何伪装的思路去考虑……”唐雪反应过来了：“……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地使用大型节点，并安置在能够直线接近我们机房的高处。”
盘到这里，连周队萧离等几个门外汉都听懂了——“院子后面那个南都之声广播台！”
网络战打了半天，这几个没有电子战能力的人早就憋坏了，以至于刚刚拿到点线索便摩拳擦掌，几近夺门而出。“站住。”
唐雪心累得皱紧了眉头。萧离：“怎么了？”
“广播台那种地方是不会被轻易攻陷的。敌人恐怕是以寥寥数人，就掀了我们整个南都市局的房顶。”
萧离：“什么意思？”
“喊上百里和荀彧他们一起去。云溪，你也赶紧去提枪，记得把我的枪也带上，我稍后就到。”
唐雪直视着萧离的眼睛，一时间谜一样的压迫感油然而生。萧离焦急到：“那可是广播台，比我们这级别低不了多少，哪儿那么容易被入侵！战机稍纵即逝，敌人的入侵已经失败，再拖下去让那瘪犊子跑了怎么办？”
唐雪竟是急了眼，直接搬出了权限：“服从命令！”
“好吧。”
萧离蛮不乐意地走向了机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货要是跑了，我们还可以日后从长计议，不论如何也比把你折进去要强。唐雪这般想着，拿起咖啡杯刚想喝，却见杯中空空如也。她不悦地白了周队一眼，此时的周队，正在粗着嗓门忙于指挥部署人员向广播台包围……夜色下的市局广场，空无一人。附近的公园树林里，一道又一道人影攒动，不知不觉、悄无声息间围住了那个高耸的广播铁塔。广播台机房门口，两个保安面目狰狞躺在地上，脖子各自都被打了个令人胆寒的对折。一个阴森幽冷的眼神顺着机房窗户望外扫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激起了他的警戒，从窗缝里探出头来，数起了公园里埋伏着的人数。只见他大体还是那套吴牲口的老扮相，黄雨衣，黑口罩，只是这次他的脸上又多了一样东西：一副镜片极厚的镀银眼镜。他闷哼了一声，声音依旧男女不辩，而后将他的笔记本电脑收回到一个背包中，又从雨衣里掏出了一把手枪。他站在这黑暗的机房中，数台机器各色的指示灯勉强照亮他的身形，宛如众星捧月，他悄然背上背包，消失在一片黑暗中。没有留下半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