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一把推开顾岚,百里曦纵身一跃,也从这窗户跳了下去!地面上的一切飞速接近,耳边是狂风呼啸。此时的吴牲口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刚想一脚油门踩下去,脚底抹油开溜。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已经被砸瘪了的铝制车顶被彻底压垮,生生露出一条弧形的、胳膊长的裂缝——百里曦的刘海下鲜血淋漓,她恶狠狠地瞪着吴牲口,一把揪住TA的后领,就像一条被鲜血激怒的恶狼!吴牲口看着她血红的双眼,另一边果断一脚踩下了油门。随着轿车一个猛子蹿出去,百里曦的身体被惯性甩离,在车顶打了两个滚,凌空划过一条短短的弧线,重重摔落在地。她颤抖着从这滚烫的柏油马路上爬起,看着那飞速离去的车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这次,她没有昏过去。此仇不报,枉为人!她挥手拦下了一辆出租:“紧急征用,下车,我是警察。”
出租车司机当时就楞那里了:“你说啥?”
百里曦没工夫解释,直接一把揪起那司机小哥的领子,把他从驾驶座上扔了出去——“明天以后去市局里报销损失,提我的名字就好。”
言罢,她便一脚油门,开着这辆出租车直追了上去。独留那司机留在原地发呆:“我要报警啊喂,提你的名字,你也得告诉我你叫啥吧?”
车上,百里曦狠踩着油门,一边驾驶着这出租车在公路车流中见缝插针,一边迅速处理身上的伤口。其间随手拿起那司机落下的手机,快速拨出了萧离的电话。另一边。老城区建设路,旧纺织厂。破旧的老工厂里,寂静无声。暗影之中的数个角落里,猎犬、冰糖、碎肉、九头蛇四人重兵埋伏。蓦地,萧离裤兜里的手机亮了起来,隔着衣服照亮了一大片黑暗。他朝着二层对面埋伏着的戴高乐比了个手势,背过身来接起了电话,小声道:“喂,哪位。”
对面百里曦的声音,伴着急促的呼吸,冷静中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冷酷。“呼叫九头蛇,这里是红尖椒,我现在正开着临时征用来的出租车,牌号南N8376,追击吴牲口的车,牌号南N9188,你在哪儿?”
萧离听到这个声音,一时竟感觉熟悉而又陌生!“你先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联系友邻交警支队帮你。”
赶到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吴牲口狗急跳墙,直接无视红灯冲进了对面的非机动车道。百里曦紧追其后,一个神龙摆尾从拦腰冲过来的大巴前蹿过。轮胎尖啸!萧离:“红尖椒?”
“南华公园南门,一路往西。”
留下这小半句话,百里曦便挂断了电话。引擎在悲鸣,被百里曦无情地掠夺着每一个零部件的性能——这一瞬,车里的空气无比灼热,直让她的汗水淡化了血水。市局里,唐雪脸色煞白,挂断了萧离打来的电话,疲惫地看向了一旁。几乎与此同时,周队也咬牙切齿狠狠摔上了交警那边的通话。周队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胡来!”
百里曦的车技从来不差,然而那吴牲口也是急了眼。他毫无顾虑地在城市中一路狂飙,百里曦则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一开始,顾虑到市中心的交通隐患,百里曦还不敢太过嚣张,直到一辆交警支队来的警车,拉响震耳欲聋的警笛追到了她身后。车上的两个男交警抓耳挠腮,脸皮几乎褶成了灌汤包。他们奋力加速,挤到旁边,一看到这出租车里坐着的居然是个女的,差点被吓到心脏骤停。他们对着百里曦大声道:“喂!你到底哪个部队的,疯了啊?”
百里曦回眼一瞪:“能跟上吗?跟不上就把警笛给我。”
“算了,拿着吧……”那交警拿出了一个备用的警铃,顺着车窗扔进了百里曦车里。“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想跟你们刑警队的楞头青玩命。”
百里曦没有理会他,单手拉响警笛安在车顶上,远处挡路的车流立刻自觉躲开,为她留出了一条追击专用车道!另一边,纺织厂。萧离唤来其他人,展开地图研究了起来。“这里,是老白出发的那个教堂。”
小糖拿出一支铅笔,在地图上划过一条长长的直线。“这里,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纺织厂。”
萧离摊了摊手,示意小糖把铅笔递给他,然后在从教堂开始又画出了一条线。“这是老白现在追击吴牲口的路线。”
小糖担忧道:“白姐现在怎样了?听说她好像受了重伤!”
“闭嘴。”
萧离的脸色里,充满了不耐。猎犬眉头紧皱,语气却是无比平淡:“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冷静,自己阵脚乱了,敌人反而是最开心的。”
戴高乐抚了抚他肥肥的下巴,沉吟道——“虽然大体还是在往西跑,可也不是冲我们这来的。建设路是老城区最南边的一条东西向大道,可他们现在的路线明显是在往北偏……萧哥,咱们要是现在让嫂子别追了,那牲口会不会马上拐到咱这来?”
萧离立刻反对:“不,他会直接消失。吴牲口不是白蹦跶这些年的,他绝不会负伤来见一个他也不确定底细的人。”
猎犬也点了点头:“对,除非事态紧急,他从不冒险,这种情况他绝对会消失,不过我同意小戴的意见,穷寇莫追。”
萧离抬眼看了看他。“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死在教堂的那个柳惠茹我也认得,学生时代她俩粘得跟粽子似的,恶心得不行。让红尖椒听命令?现在?呵,你就是剥了她的警衔,她也不可能放过吴牲口的。”
猎犬闻言沉默。若是放在从前,战场上的生死别离每天都在发生,对他来说几乎司空见惯。可现在他的心中,却有一块肉疼得他冷汗直冒。那个女孩……虽然给人感觉一副很干练很厉害的样子……她,怎么承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