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伴娘太紧张,毛手毛脚的,还以为碰到色狼了……”那顾岚顶着一脸的红手印,好像完全没听出百里曦话里的讽刺。他不怒反笑,尴尬道:“没、没事!我也在紧张,哈哈,哈哈哈,那我们一起紧张好了,一起紧张,物极必反……就不紧张了呗。”
百里曦眉头一挑,瞠目结舌——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二货!“婚礼已经开始了,你也该回新郎那边了吧?”
百里曦不耐烦道。“嗨,急什么,司仪还有一大堆废话要讲,起码得半小时呢。哎,美女你头花歪了,我帮你扶一扶……”说着,顾岚的手便伸了过来。百里曦:“啊不用,我自己弄。”
“啪”的一声轻响过后,百里曦头发上别着的一朵鲜花从头冠上掉了下来。不巧,大厅外袭来一阵怪风,轻盈的小花随风而动,好巧不巧飘上了化妆间的门框。百里曦伸了伸手,发现这门框太高,自己够不着。那顾岚十分绅士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百里曦让开了一步,那男子这便踮起了脚,伸手够了上去——百里曦看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这才反应过来阻止:“等等,你不是刚做过手术吗,快别动!你伤口会裂开的!”
蓦地。电光火石之间,百里曦下意识往那顾岚的腹部瞥了一眼——此时的顾岚伸展着身体,衬衫也已经从皮带上脱落开来——再里面,一圈圈的医用绷带缠在他凹凸有致的腹肌上,绷带的外缘处,一道道青黑的痕迹从皮肤内部放射开来,从他的肚皮上直延伸到衣服里。百里曦的心里咯噔一声。这……这是只有枪伤才能留下的喇叭痕!她愣住了。顾岚摘下了那门框上的花,友善地递给了百里曦。百里曦微笑着接过那鲜花,一边小心翼翼在头上重新别好,一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说,这位先生,你看到我的脸,难道就不觉得有一点点眼熟吗?我看你,可是眼熟得不得了。”
顾岚脸色一阵绯红。“敢问这位小姐芳名,我之前确实没见过你……啊不对。”
百里曦悄悄后退半步,一只手已经握紧了挎包里的手枪!顾岚直视着她的眼睛,缓慢而抒情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眼熟啊。也许……是在前世?”
这人是来搞笑的吗?还是说有什么理由让他不得不临时想办法糊弄过去。百里曦的目光转瞬之间在附近扫了一圈。惠茹雇来的专业保镖离这边都还有一段距离,其中有几人看着她挎包里握枪的手形,已经若有所思皱起了眉头。顾岚见她半晌没有吱声,目光也跟做贼似的一阵游移。“姑娘,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百里曦快要崩溃了。见过不要脸的,见过自恋起来就没完的,没见过自恋起来就不要脸个没完的。苍天哪,擅自在心里YY人家萧离是我不对,有报应我也认了,可也不至于派这么个二货来纠缠惩罚我吧!不确定是不是吴牲口的情况下,咱也不敢随随便便赶他跑。想找机会打晕偷偷控制起来吧,这货偏偏还是伴郎!搅了发小的婚礼,这要万一事后发现他不是吴牲口,这姐妹还怎么做?算了。从周围那几个警惕的眼神来看,惠茹找的这几个保镖还是有点东西的,甚至表现可能都不输队里的那几个高手。我就不信,他吴牲口还真敢在这群人的眼皮底下搞事情。兴许他刚一掏枪,就会被这十几个大汉压得喘不过气……想到这里,百里曦随手瞎写了个手机号递给了迫不及待的顾岚,警惕地看着他走开。大厅里戒备森严,吴牲口难以下手。他能抓住的机会,就只剩下了散场后惠茹他们跟保镖走散的那短暂一小会儿。决定了。先帮忙把惠茹的正事结了,快结束的时候再喊人来设卡,这,恐怕就是最稳妥有效的方案。“诶,那不是岚岚吗。”
惠茹突然从屋里探了探头。“百里,你的脸色……好吧,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百里曦忿忿道:“我都开始怀疑你老公的择友能力了。”
惠茹嫣然一笑:“其实他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开玩笑有点过火,嘻嘻,说出来怕吓着你,其实他平时对我也这样。”
百里曦瞬间三观尽毁:“你老公怎么还没打死他?”
台上的司仪高声宣布起程序,召新娘入场。百里曦挽起惠茹的手,走向了舞台中心,心中尽是美好的憧憬。而暗处,一个凶残冷酷的眼神在蠢蠢欲动。百里曦眉头微皱,不置理会——大庭广众之下,我晾你也没机会下手!咱俩的帐,回头慢慢算。她这般想着,挽着惠茹的胳膊又紧了几分。蓦地。惠茹的身子竟像水一样,突然从百里的臂弯会滑脱了出去。只见她脸色苍白,脚步微微蹒跚了两下,紧接着便开始不住地喘气,胸口不住地起伏,浑身都在颤抖。那种感觉,不禁让旁边的百里曦瞬间脊背发凉——这种呼吸,竟像是人将死之际的垂死挣扎!“惠茹!”
她忍不住高声呼唤,却不知惠茹有没有听到。身着婚纱的柳惠茹眨了眨眼,看着她点了点头。而后,咕咚一声趴倒在地,嘴角流出的鲜血不住地注入那殷红的红毯……原本喧闹喜庆的大厅里,立刻响起了女人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男人们也都手足无措慌乱了起来,一时间弄得到处都混乱不堪。可在百里曦的耳朵里,她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能听到一个声音——惠茹在叫她,尽管声音微乎其微。“百里。”
“我在!”
百里曦一个飞身扑到惠茹身上,拉紧了她的手。直到这一瞬间,百里曦才幡然醒悟。吴牲口杀人如麻,何其老道。中了枪伤这种事,又怎么会掩饰得如此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