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明云裳和郁梦离便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由于涝灾的缘故,回京的几条大路都已被淹,两人只得绕路而行,而这一番绕路,两人便看到四处的饿尸,极多的灾民流离失所,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如今得回到京城,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左右的。两人这一番绕路,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才回到京城。明云裳这几日一直都犯困,精神一度不好,她只道是舟车劳顿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郁梦离见她贪睡,也只道是她累了,便整日守在她身边,不再让她去操心任何事情。两人回到京城时,众人百姓听闻两人得胜归来,俱都出城去接,明云裳是文官,便坐在马车里不管那些事情。郁梦离却觉得以前的养精蓄锐和他的身子不好脱不了干系,他如今身子大好,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的,很多事情得用其它的方式去解决,于是,他一身白色的铠甲骑以白马之上回了城。他的头上没有再戴斗蓬,而是戴了一张可怕的银制面具,遮住了他的倾世之容。在京城百姓的眼里,他之前是天煞孤星,原本是避之不及的,可是这一次听闻他出马打了胜仗,很多人对于那个传言都生也疑,见他回来,俱都出来看他的模样。而他的脸被面具遮住,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病弱之色,那模样赫然已有了雄雄英姿。朝中大臣也有许多出门来接,众人都知道,明云裳连着立下奇功,在朝中的地位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撼动,这一次郁梦离平乱成功,只怕她的功劳最大。只是当他们看到郁梦离回朝时的样子,一个个又呆在了那里,此时的郁梦离和离朝时已完全不同!当明云裳和郁梦离驶入最繁华的齐门大街时,人群里有了骚动,都想来看看两人的风采。明云裳无精打采的坐在马车里看到车外的骚动时,她淡定无比,这样的场景她以前在小说上和电视里都看到过,今日自己成了主角,心里也不自觉得升起了几分虚荣心。她和郁梦离告别之后,郁梦离回了兰陵王府,她也回了谨府,马车在谨府的门口停下时,她便看到了红依和婷韵的笑脸。她看到红依尚不觉和怎么样,可是看到婷韵却让她笑不起来了,对于婷韵的心思,她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归知道,却也没有料到婷韵竟在这里等着她。数月没见婷韵,她看起来眼角眉梢有了一分温柔之气,之前的那嚣张已淡了不少。婷韵一见明云裳下马车,忙过来她,明云裳又哪里敢让她扶,只朝她微笑道:“郡主怎么来呢?”
婷韵轻声道:“我和清音姐姐天天在家里盼着谨相回来,今日一听说你回朝了,我便在这里候着。”
明云裳闻言更觉得头大,她觉得她快成感情的骗子了,只是此时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扭头看一眼红依,那双眼里满是询问,红依也觉得委屈,手一摊,表示她该做的都做了,却对婷韵味的事情也无能为力。明云裳下了马车之后便道:“郡主也见到我了,此时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吧,省得太后娘娘担心。”
她知道自从上次婷韵在谨府闯祸之后,婷韵便一直住在皇宫里。婷韵轻声道:“我知谨相不喜欢我,也知我对不起谨相,只是如今清音姐姐都原谅我了,谨相又何必急于赶我走?”
“我哪里敢赶郡主。”
明云裳浅笑道:“只是舟车劳顿,如今已经乏了,而我与郡主本有婚约在身,此时这般私下相见,怕其它的人看轻了郡主。”
婷韵知道她的这些话说到底还是借口,只是话又说得好听,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轻声道:“那我便在宫里等谨相前来迎亲。”
明云裳微笑着点头,婷韵这才离开。明云裳和红依一进府,她便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
红依扁着嘴道:“还不是相爷你魅力无边,让堂堂的郡主对你倾心不已,天天眼巴巴的看着你回来,更是天天到相府来陪我,天天拉着我给你炖补品,相爷要是再不回来,我只怕要吃在猪了!”
明云裳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果然比之前胖了不少,小脸更圆了些,而红依的那些话更让她头痛,这婷韵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是这般粘着她,非她不嫁!红依又叹了口气道:“同为女子,我都有些同情她了,她是金枝玉叶,为了相爷百般委曲求全,更是将一切放下,用心良苦,我真想劝劝相爷要好好待她!”
明云裳给了她一记白眼,两人到房中坐下之后,红依又道:“我如今天倒真盼着相爷是个男儿身,我也不敢再想改嫁之事,只想和相爷厮守终身,然后和婷韵做一对好姐妹。”
“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
明云裳皱着眉头道。红依轻叹道:“好处是真的很多,她一直以为杀了我腹中的胎儿,对我心存愧疚,这几个月来可以说是对我照顾有加,更是好几次请来宫中的太医为我把脉诊治。相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一辈子虽然骗过不少的人,可是这样骗一个女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她这么一说,明云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来婷韵这段日子天天来谨府,对红依照顾有加,弄得红依也不好意思。明云裳缓缓地道:“你真是个蠢的!”
她后面还有话,却也觉得她和婷韵的关系实在是让人头痛,对于伤害她的手,她的手段向来狠厉,可是对于一个对她心一片的女子,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难不成她真的要娶婷韵?她一想到婷韵的性子,顿时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