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顺手擒毛贼
“办不成不办。”光头立马翻脸。
“你叫什么名字?”宋琦欺身近到秃子跟前。
“肖庭。”光头说完一怔,猛然醒悟,“你是谁?凭什么问我叫什么?”
“你不用管我是谁。肖婷,你如果是李副区长的秘书,那么今天就是你最后一天上班;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你去警察局自首去吧。”
“凭啥?”
肖庭大怒,站起身,伸手去推宋琦。
宋琦已闪身在肖庭身侧,闪电出手,拇指和食指如钳子般钳住肖庭的手腕。 “就去趟厕所,小子又给我闯祸了。”门外一个老男人声音。
声音极低,几近腹语,但仍在宋琦两耳的收听范围中。 “你是做什么的?”宋琦捏肖庭手腕上桡骨和尺骨茎突的两指微微用力,“你最好说实话,不然……”
“住手!”门口老男人现身。个子不高,谢顶,上穿大翻领白短袖,下穿蓝裤子,标准区政府工作人员的制服。
“疼。松开!”大叫的肖庭见了谢顶老头,跟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喊,“爹,快弄开他。”
“松手!你干什么的?”
谢顶老男人厉声喝问宋琦。
“你又是干什么的?”宋琦反问。
老男人一怔。 “说!”宋琦瞪着谢顶男。
“我,我是李副区长。”老男人伸出双手汇合肖庭的一只手,三只手合力去扣宋琦的手指。
“小琦,快松开。”许伯也凑了过来。
“你就是分管府西区饮食行业的李副区长?”宋琦笑笑,伸手扣住李副区长的手腕,“那,得罪了。”
“疼,疼。”
李副区长疼得老泪都流了出来。
“李副区长,你叫什么?”宋琦手上加劲。
“李志方。”手被钳子钳着李副区长老实了很多。
“李志芳,肖婷是你什么人?”宋琦问。
“孩子,我儿子。”李志方想用另一手去扣宋琦的手,却被宋琦两指稍加用力,吓得他像儿子一样,把空着的手高高举起。
“立正。”宋琦低语。
父子俩被宋琦一手一个扣着手腕。 肖庭看看父亲,李志方看看儿子,两人无奈地并拢脚尖,挺直身体。 “我再问最后一遍。”宋琦双手用力,把二人疼得呲牙咧嘴。“你们叫什么?”
“肖庭。啊!疼疼疼,我真的叫肖庭,小月肖,庭院的庭。”
肖庭痛得直想骂娘,但他不敢,只是连声哀求,“松手,求你了,快松手。”
“你呢?李副区长。”
宋琦笑着问。
“我叫李志方。”李副区长忍着疼,咬牙回答,“我不管你是谁,你赶快松开我。否则,后果严重。”
宋琦捏着二人拉到办公室中间相对空些的地方,眼神示意许伯退到门口沙发那儿。 李志方、肖庭已痛得满头大汗,一直哀求不断。 “你们让我松手?”
宋琦附身问。双手连同身体一并下沉。
二人极力争脱,胳膊尽力向上拉。 “我松了啊!”宋琦猛得起身,双手抬起。
肖庭和李志方两条胳膊的前臂被宋琦向上的猛力和二人自己的拉力的猛烈牵拉,“啪嗒”、“啪嗒”两声,二人的两个桡骨小头从各自的环状韧带中脱出。 两人齐齐瘫倒地上,抱着小臂哀嚎。 “没什么大不了的。”宋琦笑着说,“桡骨头半脱位,一些比较淘气的小孩子,经常会这样。”
“小琦,这怎么回事?”
许伯走过来,低声问宋琦。
“我也想知道。”宋琦让许伯退回去,然后朝肖庭踢了一脚,“说!怎么回事?”
“我说,我说。我说了,你就放我们走。”
肖庭被踢出三米远,撞到墙才停住。“我们是小偷,听说市里把国营饭店裁撤补贴发到区里了,我们来……”
“小庭!别胡说!”跪在地上的李志方忍痛大叫。
“我错了。”宋琦一冷哼一声,“你岁数大,应该优先踹你。”
宋琦说着高抬腿,脚尖在李志方头顶通天穴处点了一下。 没见宋琦用多大的劲,李志方也没有像肖庭那样飞出去。但李志方却惨叫着原地打滚,看上去比肖庭痛苦好几百倍。 “重新说。”
宋琦看向蜷缩在墙角的肖庭。
副区长办公室门外,围过来几个男男女女,没一个人敢进来,只敢在门外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青年紧紧地盯着宋琦,一脸惊喜和不解。 “我说了,你就放了我啊。我俩是小毛贼,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昨天我听他,李志方说的,市政府把各区国营饭店的裁撤补贴发到各区了,我们今天来就是看看能不能偷盗一点儿。”肖庭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别吵!”宋琦突然厉声高喝。
夹带着狮子吼的两个字从宋琦口中飞出,肖庭立马张嘴无声,大气都不敢喘;许伯直接倒坐进沙发里,双唇紧闭;门外的看客捂耳闭嘴,动也不敢动。 只有地上打滚的李志方,更加痛苦地□□。 宋琦蹲下身,在李志方后颈处“啪”一个手刀,李志方应声昏了过去。 世界安静了。 一丝异样的鼻子呼吸声飘进宋琦耳中。 “门外谁管事的?”宋琦起身走到门口。
门外五个人,是岁数都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他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作声。 刚才紧盯宋琦的女青年倒是张了张嘴,但没出声。 “你们仨留下,帮我看着这俩毛贼。”宋琦指着三个白衬衫青年男人说。“进来坐沙发上。”
三个区政府工作人员,模样都在二十出头的楞头青,此时如同接到区长指示一般,老老实实地进门排坐在长沙发上,规规矩矩的。 “你俩到里间看看。”
宋琦对剩下两个白短袖的年轻女人说。
两个穿大翻领制服的女青年相互看看,刚才一直看宋琦的女人开口说了话,“小青,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说完她独自走向办公室的里间。 小青很听话地立在原地。 肖庭闻言,贼眼一转,抱着伤臂哈腰就想往门外跑。 “往哪儿跑!”
宋琦回手一掌,正砍在肖庭的后颈。
肖庭顿时跟李志方一样,瘫倒在地,已然昏死过去。 那个翻领女青年进里间不久,一个女人的破口大骂传了出来。“王八蛋!老娘非宰了这两个王八蛋!”“李区长……”女青年说话声越来越小。 宋琦虽能听见,却没那心思去听。 去里间的那个女青年一直看着宋琦,宋琦早就察觉到。只是宋琦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这个大姐在哪里见过。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天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女人从办公室里间走了出来,身后是刚才那名女青年。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端庄儒雅的女人看向宋琦,对地上两个贼人看都不看一眼。
女人三十多岁,一米六五的个子,梳着运动头,鸭蛋脸,丹凤眼,眼角有浅浅的鱼尾纹。鼻子很挺,两片薄薄的嘴唇,从容的面色中透着成熟和镇定。 “不用谢,我叫宋琦。”“哦?”
女人和女青年对视一眼,面带疑惑地打量了宋琦片刻,转而暗自欣喜,对从沙发上站起来的三个男青年和二个女青年说,“没事了,你们去工作吧。”
“李副区长,警您来报?”
一个男青年问。
“嗯。”女人应了一声。
“李区长,您忙,我们回去工作了。”“去吧。”
女人摆了摆手。
三男二女,五个区政府工作人员很快退了出办公室。其中进里屋的那个大姐,出门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宋琦。 “坐,都坐。”女人微笑着示意站着的许伯和宋琦坐下,“听老肖说了,昨天你去一院把婷婷的病冶好。我那会儿刚离开,真对不住了啊。谢谢你,宋琦。”
“李阿姨,不用谢。我也听肖叔说起过您。”
宋琦拉着许伯坐到沙发上。
昨天?昨天!昨天什么时候?一丝模糊的影像出现在宋琦的脑海中。 昨天,6984年5月8日,上午八点,宋琦的车子还扎在小花园,跑步跑到大杂院门口,遇上等候已久的警察府西分局肖主任。 肖主任从轿车驾驶位下来,对宋琦说,“小琦,听你叔说你能治好婷婷的病,走走,跟我去看看。”“好。”
宋琦不记得跟赵叔说过什么,但却身不由己地坐进副驾,开口问道:“肖叔,婷婷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医院说是阳光过敏。”
肖主任开着车给宋琦讲,“前天,婷婷外面玩完回来,脸上、胳膊上、小腿上的皮肤又红又肿,她说还又热又痛。带她去三院,大夫说是太阳晒得过敏了,抹点儿抗过敏药膏就好了。昨天没让她上学,在家待了一天,一点儿太阳也没晒,结果皮肤表面出了红斑、水疱,比之前更历害了。”
“后来呢?”
宋琦问。
“昨天下午就直接让她在一院住院了。一院的大夫说除了外用药膏还得口服抗过敏药,说要进行全身抗过敏治疗。折腾了一夜,到早上也没见一点儿好转。刚才给你叔打电话,说起这事,你叔说你六姑教过你针灸穴位,点穴加针炙可以治疗皮肤过敏。”赵叔说的六姑正是燕萍燕姑姑,宋琦点穴的开手师父。 “我试试。”
宋琦说,“肖叔,拐东街街口那家古晋医馆药铺一趟,得卖几枚针灸的针。”
“好。”
肖主任一打方向盘,轿车驶向东街。
“大夫,75圆利针九枚、普通针0.25和0.35各九枚。”宋琦对古晋医馆药铺坐堂的大夫说。
“有医院介绍信吗?”大夫问。
“没有,自己用。”宋琦答。
“哦?”大夫疑惑的看着宋琦和肖主任,“有行医证吧?”
“喏。”
肖主任掏出警官证,打开递到大夫面前。
“金针?银针?还有现成的套针,长针8根加短针15根。”大夫连忙起身,热情推荐。
“谢谢,不要别的,只要这三种针。”宋琦说。
“好。按大医院的采购价给你们,0.25的一根一毛,0.35一根一毛二,75针一根一毛九。”大夫拿过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一共三块六毛九。”
“给你钱。”
肖主任从上衣口袋里掏出10块钱。
“在那边付钱,把收条拿过来。”大夫没有接钱,抬手指指不远处的收款台,“还要其他的吗?比如酒精、针盒什么的。”
肖主任听闻,驻足看着宋琦。 “不要了。”
宋琦说。
“你会晋医的针灸?”大夫隔着柜台小声地问宋琦。
“会一点点儿。”宋琦笑了。
“会一点儿,可不敢乱扎。”大夫严肃地说,“会扎出毛病的。”
“知道。”
宋琦止住笑意。
“给。”肖主任将巴掌大一张盖有收讫印章的纸放到柜台上。
“给。”大夫也将草纸包好的两包针放到柜台上。“不敢乱扎啊,记得针得消毒。”
“谢谢。”
宋琦拿过针包。
第一人民医院住院综合楼六楼,皮肤科患者病区医生办公室—— 肖主任与肖婷的主治医师淡论让宋琦针灸治疗肖婷的事谊,宋琦立在一边。 “他就是你说的会晋医之人?”主治医师满头白发,指着宋琦问肖主任。
“对,他叫宋琦。”肖主任陪着笑。
“你才多大岁数?有行医资格证吗?”白头老医师问宋琦。
“您好,大夫。”宋琦鞠躬行礼,“我今年十五岁,懂一点儿晋医,没有洋医的行医证。要不成,现考一个?”
“呵呵。”
老医师笑了,转而苦了脸,“晋医的行医证要通过洋医的考核,达到洋医的标准才发,悲啊!”
“晋医治病除根,现在却没不治病的洋医吃香。”
肖主任跟着说。
隔壁病房—— 宋琦耳中传来此时区政府办公室里正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的声音: “婷婷,妈单位有点儿事,我得过去。那儿有你的课本,你想看了,看看。马上中考了,唉!”“妈,你走吧,我没事。”
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宋琦听得有些耳熟,是患者肖婷无疑。
皮肤科患者病区医生办公室—— “敢问你的晋医,师从何处?”老医师问宋琦。
“恕徒孙不孝。”宋琦恭敬作答:“师祖上刘下信,字正则,号久之。”
“啊?”
老医师大吃一惊,“前朝文武双状元,回春妙手、药到病除的久之先生是您师祖,失敬失敬。”
“客气客气。”
宋琦拱手还礼。
隔壁病房—— “那妈先走了,忙完了就过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妈给你捎过来。”隔壁病房肖婷的母亲李副区长说。
“牛肉干。”肖婷笑着说。
“前街口那家的麻辣牛肉干?妈就知道。好,一会儿回来,给你捎来。那妈走了啊。小陈,费心照顾下婷婷。”“放心吧,李区长。”
一个大姐的声音。
宋琦闻声,立马断定,这个小陈大姐正是刚才让小青留下,自己独自去里间见李副区长的那个女青年。 “婷婷,妈知道你不想穿这条纹睡衣,你那件连衣裙我洗了,在办公室晾着,一会儿干了,我回来给你捎过来,换着穿。”李副区长“噔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医生办公室—— “请问,治肖婷的过敏,您有几成把握?”老医师亲自用酒精为肖主任、宋琦带来的针灸用针消毒。
“九成。”宋琦笑笑,“剩一成等看一眼病人,再加上。”
“豪气!不愧是久之先生的徒孙。”
老医师笑着对肖主任说。
“小琦真的很有把握。”肖主任笑笑。
“小曹,你过来。”老医师叫来一个年轻大夫,“你去给郭院长打个电话,让他把咱第一医院懂晋医的大夫们都叫过来,就说是:观摩学习。”
“好。”
曹姓大夫转身就走。
“哎,再加一句‘千载难逢’。”白头大夫喊了一句。
“好嘞!”曹大夫跑了出去。
“甄大夫,动静大了吧?”肖主任看着宋琦问老医师。
“肖主任,你未入医门,是不会知道久之先生从前在晋医界是怎样的存在。唉,现在洋医当道,晋医不行了。不说了,不说了,走走走,小神医。”甄老医师拉着宋琦说,“患者肖婷就在隔壁,小神医去看看,先把那一成加上。”
“甄大夫,叫我宋琦就行。‘小神医’,我可不敢当。”
宋琦笑着说。
隔壁肖婷的单人病房—— “咦,宋琦?你怎么来了?”宋琦、肖主任、甄医师三人进屋,病床上的女孩坐了起来,先开了口。
陪护床上坐着的陈姓女青年也立马站了起来。陪着笑看着一脸纳闷的肖主任。 “小婷?是你呀。”宋琦看着床上憔悴的女孩,在房间角落的水池中,用香皂洗了洗手。
小陈递了条毛巾过来。 “谢谢。不用。”宋琦摊开双手,“让它们自然凉干。”
“小琦是爸请来给你治病的。你们怎么认识?”
肖主任看看宋琦和自家姑娘。
“爸,宋琦也在大杂院,住小娟的姑姑家对门,我找小娟玩时,我们见过几次。”肖婷对肖主任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