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方霆只提二老夫人不提自己，就是避闲，大夫人听了很是欣慰。“不知大伯父是否在家，侄儿有事想向大伯父禀报。”
方霆明显看出了大夫人的神色，本来想跟大夫人说的话，此刻也不想说了。上回他情急之下撅了沈蘅一根手指，大夫人嘴上没说，可她身边的姚妈妈却好几次来托他在外面找些调养身子骨的药材，严重的好像不是断了手指，是断了大腿一样。在方霆看来，大夫人待沈蘅是真的好，可也真的是惯。惯子如杀子，沈蘅养成如今这样的性子，大夫人“功不可没”。两人话里都打着机锋。沈蘅听得明明白白。她十岁的皮囊里装的是小二十的灵魂，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可到底她是在襄阳侯府长大的，跟表哥们年龄上又差着岁数，她都可以给大表哥当闺女了，没看大表哥的长子方鹍比她还大几个月吗？何况九表哥是定了亲的人。大伯母也太敏感了些。沈蘅暗自撇了撇嘴，被大夫人赶回房去梳洗。白天出了一身汗，沈蘅洗了澡又洗了头发，夏天不烘头发，都是绞完等晾干。晾头发的沈蘅饶有兴致的坐在临窗铺了竹簟的榻上摆弄着今天收到的礼物。“九爷可真大方。”
奶娘坐在另一边，正带着碧玉分绣线。望着一整盒子的鸡血石十分感慨。“侯府经营百年，说是家财万贯毫不夸大。”
周嬷嬷拿了润脂膏进来，瞟了一眼沈蘅正在把玩的鸡血石，又瞟了一眼泛着冷冷刀锋的工具：“姑娘拿着玩玩也就是了，可不兴动这些刀子。”
“容易伤着手不说，就那磨的茧子去起来也麻烦。女孩子大了，留了茧子算怎么回事？以后还要嫁人的。”
“我不嫁人。”
沈蘅由着周嬷嬷用润脂膏帮她按摩完左手换右手：“这里面掺了栀子花汁吗？好香啊。”
周嬷嬷不轻不重的捏了她的手一下：“怎么能不嫁人，这都是些孩子话。”
听到沈蘅假装疼的哎哟一声，想到她之前手指撅了才好，又放轻了力道：“五月里我看院子里栀子花开得好，做脂膏的时候就放了些。好闻吧！”
“好闻。”
沈蘅拿了脂膏盒子把玩，还用指甲盖挑了一点放在鼻前嗅：“嬷嬷手艺越来越好了，赶明也教教我吧，我还想试试放茉莉，后花园里的百里香也不错。”
周嬷嬷就笑话她：“真是个只能闻香不能识臭的。”
端了银耳莲子汤进来的翡翠听了两耳朵，等沈蘅接了糖水，忙凑到周嬷嬷身边：“嬷嬷也顺便教教我吧，奴婢也想跟着学。学会了以后给姑娘打个下手。”
翡翠今年十二，府里的丫环到了二十才会放出去。有些得主子喜欢的，配了身边的管事或陪房，还能回到主子身边做管事娘子。周嬷嬷是翡翠的偶像，除了服侍沈蘅，一心一意的跟在周嬷嬷身边，端茶递水，捶腿捏肩，顺便偷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