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蘅望着眼前的松树,棵棵长得都差不多的样子,疙疙瘩瘩的树皮还有裂纹,丑得要命。拿了条帕子缚上眼睛,帕子薄透,还有隐隐的光线,沈蘅重新确认方向,慢慢摸索着往前走,碰到树就左边让一步,下颗树就右边让一步,尽量保持走在直线上。林子里很阴凉,还有山风,一点都感觉不到热。待感觉到脚下的实地时,沈蘅长长的呼了口气,解开帕子,眼前是个一进的小院子,青瓦白墙,有点徽地的风格。“姑娘。”
翡翠碧玉疾步上前,一个帮着整理头发,一个帮着整理衣裳,上上下下的打量,看到沈蘅完好才放松了口气。“五行八卦阵。”
沈蘅收了帕子,回头瞥了拂风一眼。上前推门进去,翡翠碧玉一左一右的跟在她的后面。翡翠觉得这里有点邪门,回头想唤拂风引路,刚刚出了阵就垂手而立的拂风已经不见了踪影。前面沈蘅已经进了院子,径直穿过花厅,边走边打量,听到东厢房传来咄咄的声音,转身就停在了东厢的门外。“我进来喽!”
沈蘅推门,果然,一脸不悦的方霆就坐在一张案几后面,左手刀手右锤正在雕琢一块青石。沈蘅进来方霆瞧都没瞧一眼,若不是他眉目间瞬间闪过的一丝不悦,沈蘅都要以为自己是阵清风,是个透明人了。沈蘅的眼睛锁在刻刀上,随着锤子的击打,一点一点的在石盘上留下菱纹,咄,咄,咄。声音真是好听。这是个棋盘,方霆现在弄的是棋盘线的四角。青石石质较脆,锤子轻了深度不够,重了刻度太深不说,还容易蹦口。方霆的手指细长又很有劲道,握刀握锤都很稳。不疾不徐,力度一致,不论是动作,还是声音,像是一幅流动的画,韵律感十足。东厢门外的廊下立着拂风,门口左右站着翡翠碧玉,厢房里案几旁正在工作的方霆,案几对面蒲团上盘腿坐着沈蘅,东厢门窗都开着,山风缓缓吹进来,伴着咄咄的凿石声,画面一度很美好。Duang的一声,方霆丢掉了手中的锤子。抬起眼,盯着沈蘅。沈蘅感觉像被狼盯住的猎物,又像被蛇盯住的青蛙,浑身一激灵,忙正襟坐好,甜甜的笑着叫人:“九表哥。”
方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沈蘅沉声问:“你是想出去玩还是想问江匪一事?”
不等她回答,自己就跟着说答案:“出去玩我没时间,江匪之事已经有头续了,但是还没有抓到罪魁祸首。有进展我会去向伯祖父禀报,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他老人家,不要来问我。”
“不是。”
沈蘅连忙摆手:“我不是来问这个的。不过,九表哥去查江匪一事,会不会有危险?”
“沈蘅你转性子了?这么关心我的死活?”
方霆挑眉,难得今天不用出门,躲个清静还被这个家伙找到,果然是个讨债鬼一样的存在。“好歹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战友,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的嘛!”
方霆看到沈蘅嬉皮笑脸就一阵憋闷,这完全不是两人正确的相处模式。到不如以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来得痛快。方霆脸色有些难看:“既然不是,那你回去吧,这里蛇虫出没,再晚点天都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