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能用上这样的乐器演奏,楚辞的演奏能力恐怕也不容小觑。安德烈心中亲近感又多了一层,越发觉得和楚辞投缘,甚至大方地把琴捧到了楚辞面前:“你想试试吗?”
一旁的安德烈夫人睁大了眼睛,即使作为伴侣,她都很少有机会碰触这把琴,平日里,安德烈像爱护眼珠子一样保护这把琴。她比谁都清楚安德烈有多宝贝自己的珍藏。今天竟然愿意拿出来,让楚辞使用?楚辞也很意外,她再外行,也知道很多著名的演奏家,是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的乐器的:“可以吗?”
“我平时保护她,是担心那些不懂她的笨蛋伤了她。”
安德烈笑道:“而你,不一样。”
莫名其妙成了笨蛋的安德烈夫人:“……”楚辞却之不恭,双手接了过来,感受到锁骨上相似的触感和重量,心中一阵感叹,眼神里满是怀念。她持上琴,安德烈就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之前只觉得这女孩有一张无比美丽的东方面孔,热心、善良,爱好广泛。可这一刻,他几乎从女孩身上看到了虔诚。无比的认真、执着,甚至带了一丝丝的悲怆。她握着琴颈,纤长的手指白莹莹的,映衬着棕红色的琴漆,透着说不出的好看。悠扬的琴音响起,安德烈的眼神更不一样了。缓慢熟悉的音乐,楚辞选择了安德烈的一首成名作,也是田雪丽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安德烈夫人闭上了眼睛,而安德烈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辞。这是他熟悉的旋律,却在楚辞的手里,好像有了新的生命。前奏结束,琴声却有了一个轻巧的旋转,然后无比流畅地继续了下去。安德烈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对安德烈来说,这是一段陌生的旋律,但是却与他的前奏毫无障碍地衔接在了一起,乐声里带着极致的缠绵,却又充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回旋时几个简单的变调,就让这首曲子更加丰满。如风一般不可捉摸,却又带着香气,引人追逐。风是虚无缥缈的,香气更是无法触摸,琴声里的哀伤也就因此而生,听得人怅然若失。楚辞放下琴,短暂的沉默后,她留恋地轻抚琴身:“保养得真好,音色丰富,和我那把,几乎一模一样。”
安德烈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拉着楚辞坐下:“你愿意参加我的演奏会吗?”
楚辞一愣,心想我不就是来参加您的演奏会吗?安德烈却又开口:“不是旁听,我现在诚挚地邀请,希望你到时候和我一起登上舞台,共同演奏!”
楚辞啊了一声,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得像个孩子:“荣幸之至。”
和楚辞静悄悄出国不一样,武嘉瑶的阵势弄得很大,出国前在微博发了照片,经纪人和助理都跟着,还有一些粉丝去送机,各大媒体也都争相报道了这件事——安德烈的影响力的确很大,但国内很多媒体没有被邀请参加,就只能从侧面蹭一蹭安德烈的热度。在演奏会开始的前两天,迟峻也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出现在了波尔多。楚辞接到了曲岳的电话,得知迟峻要来开会,意外之余不免有些惊喜,挂了曲岳的电话,她迫不及待地给迟峻打了过去。“迟叔!”
好几天没有说中文,楚辞一声“迟叔”叫出口,就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你在哪里?我们可以见面吗?”
迟峻刚下飞机没多久,刚到酒店洗了个澡出来,接起电话,唇角不自主地勾了勾:“你在哪里?”
好久没听到迟峻的声音,乍一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好听男中音,不知怎么竟有些脸红。楚辞把地址说了,又说:“我住在安德烈家里,你过来不方便。迟叔,我去找你吧?”
迟峻皱眉,但没多说什么,嗯了一声:“我让人去接你。”
等两人见面,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如果对方是其他人,在国外遇见,说不定楚辞就上去拥抱他了。可站在面前的是迟峻,简单的白衬衣穿在身上更显帅气。可男人一身清冷孤傲,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楚辞。楚辞一身的喜悦被压下去几分,规规矩矩站好:“迟叔好。”
迟峻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还习惯吗?”
楚辞笑笑,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听真话还是假话?”
迟峻目光清冷,嗯了一声,音调上扬。楚辞赶紧老老实实回答:“有点不太习惯,特别想吃中餐。”
迟峻的目光在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起身:“走吧。”
楚辞一头雾水地跟着站起来:“去哪里?”
迟峻也不说话,楚辞不敢再问了,跟着他走。车上,楚辞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看迟峻那张冷漠的脸,就觉得心里直突突,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好选择闭嘴。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迟峻带她来的,是一家中餐厅。“我朋友开的。”
迟峻终于开了尊口,大步往里走。楚辞看一眼招牌,立即觉得口水开始在嘴里分泌,勾唇一笑,也往里走。面对面坐下,看着熟悉的餐具茶具,楚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迟峻的脸色,开口道:“迟叔,叶姐有没有跟你说,我要和安德烈大师同台演出?”
谈工作总要稳妥些。迟峻点头。安德烈邀请楚辞,楚辞虽然答应了,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和经纪人报备的。叶佩欣听了之后,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太好了!我本想着你拍两张和安德烈大师的照片,就足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更大的惊喜——楚辞,我跟你说,你肯定会大火的!”
接着,叶佩欣就把这事儿上报了公司。迟峻自然就知道了。曲岳也是很意外,也很欣慰:“这丫头我们没看错。”
迟峻仅仅是应了一声,待办公室没人了,才看着楚辞拉小提琴那张照片,半天没动。如今听楚辞说起这事儿,他点头,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波动:“好好珍惜。”
楚辞觉得她的迟迟叔肯定是没有朋友的,一点儿也不会聊天呀,好好的天都让他聊死了。换了普通人,不应该很好奇安德烈为什么让她同台演奏吗?但迟峻没问,她也打算说——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吃饭,如果不主动找话题,那场面岂不是落针可闻,要尴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