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翊跟白廉很快离开了,两个人都是武功造诣极高的人,轻功自然也是上乘,驾着轻功很快离开了刑部大牢,根本没有惊动周围负责巡逻看守的侍卫。凤翊离开后,楚云歌所在的这间牢房马上又冷清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了说话的声音。楚云歌坐在床上,望着案桌上青花瓷瓶里插这的芙蓉花。瓶子里的芙蓉花依然开的正艳,嫩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花卉,若不是有这只芙蓉花作点缀,这间牢房里会一点生气也没有。楚云歌望着那一朵芙蓉花,慢慢陷入了沉思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房门外面有人轻轻叩门,声音不紧不慢,十分有礼。“谁?”
楚云歌立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看向门口。“姑娘,是小的,小人是外面的狱卒,就是今天上午送姑娘进屋的那个狱卒。”
门外,狱卒的声音顺着门缝飘进了屋子里。“有事吗?”
楚云歌嘴上这样问,但心里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多半是尚书大人已经面见了皇帝,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禀告给了百里澜,百里澜现在听到她来要了,要让她进宫了。“啊是这样的……”狱卒对她说话的态度已经十分客气了,笑呵呵地说着,“方才尚书大人派随时过来,说是要接您进宫一趟,有要紧事要商讨裁决。这不,就派小人过来给您说一下吗?不知道姑娘现在是否方便开门啊?”
身为狱卒,却还态度恭敬地询问楚云歌是不是可以把门打开。楚云歌坐在床上冷笑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只出现了一刹,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尚书大人来了吗?”
“尚书大人也过来了,但是没有进来,这里是牢房,不方便大人进来。大人现在在会审堂里等您呢。”
狱卒态度和蔼地回答,接着又问了一遍:“姑娘现在方便小的开门吗?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小的不敢怠慢,还请姑娘出来吧。”
“这样啊,既然尚书大人亲自过来接我了,那我就出去好了。”
楚云歌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后才对外面的狱卒说道:“好了,可以开门了。”
守在门外的狱卒听到这话,连忙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铜锁,然后推开门,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对楚云歌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姑娘,请吧,尚书大人就在大堂里等着呢。”
楚云歌走到牢房外面,站在走廊里,却发现走廊里除了狱卒之外,再无他人,便问道:“中午的时候,负责把我送进来的那个小哥呢?他没有跟着来吗?”
“那位小哥啊……”狱卒陪着笑脸回答:“那位小哥小人没有见到,似乎是在刑部大牢外面候着也不一定。咱们先请吧。”
一边说着,狱卒主动走到出云阁前面,为楚云歌带路。没有见到非凡,楚云歌有些失望,她还以为非凡会亲自过来接她出来,没有想到,来的只有狱卒一个人。半天没有见到非凡,没有那个小少年跟自己斗嘴,竟然还有点想他了。楚云歌撇了撇嘴角,收起这些心思,跟着狱卒的步伐,沿着幽暗的走廊前向走去,很快就走走出了牢房,来到了会审的大堂。“尚书大人,请问你身边一直跟着您随侍的那个小书童呢?”
走入大堂后,尚书大人立即主动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朝着楚云歌迎了上去,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楚云歌抢先一步。听到楚云歌的提问,户部尚书庞大人抿嘴微笑起来,朗声说道:“原来是姑娘惦记着我家非凡,非凡并非是我的书童,而是家师的小儿子,特意派到我身边历练的。”
“原来如此,非凡也是有身份的人啊。我还以为他只是普通市井街头的孩子,卖身给了大人呢。”
楚云歌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非凡那个小少年在她面前说话那么牛气,原来是因为出身不凡,所以气质都跟别人不一样。“不知道尚书大人把非凡派去哪里,我以为他会来迎接我的。”
庞大人既然笑脸相迎,楚云歌也不能不给面子,自然是扬起嘴角,微笑着询问。“姑娘不要急,非凡在刑部大牢外,正给姑娘准备马车呢。”
“原来他来了。”
楚云歌会心一笑,这一次不是客套的笑容,而是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请吧。”
尚书大人主动扬起手,指向门口,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非凡已经在外等候了,知道姑娘在来的路上,和非凡关系不错,所以下官特意让非凡一同过来接姑娘进宫去。”
“知道了,多谢大人美意。”
楚云歌樱粉色的唇瓣噙着一抹漂亮的弧度,纤瘦的腰身施施然一转身,顺着门口的方向抬步就走。尚书大人则跟在楚云歌身后,快步走出了刑部大牢。刑部大牢外,宽敞而僻静的官道上,停放着一辆四角吊着铃铛的织花锦缎的大马车,马车前站着一名车夫,和栓着一身淡青色衣袍的小少年——非凡。“小少年,我们又见面啦?还记得我上次说的吗,我一定会从刑部大牢里走出来的,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一走下刑部大牢的台阶,楚云歌就主动对站在马车前的非凡举起手臂,招了招手。站在马车前的非凡看到楚云歌走出来,也是一脸惊喜,但脸上的惊喜之色是闪过了一刹那,下一瞬,他脸上的喜悦就被他用刻板的表情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极力装作出一副严肃冷漠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对楚云歌语调平静地说道:“嗯,姑娘好。”
“哈哈。”
楚云歌一看到他这副隐忍的不表情,就十分开心,忍俊不禁,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加大了,快步走到他面前,两只手愉悦地背到身后去,打趣地说道,“嘿,小少年,一上午不见我,有没有想我啊?现在你知道我身份不同了吧?是谁之前一口一个女贼的喊我?”
“你,你犯了律例,本来就该是这种称呼。律例有规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你只是一个公主。”
非凡依然是老毛病,嘴巴硬的不行,明明见到楚云歌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心里都乐开了花,可是嘴上却还是刻薄地说着,“就算你是公主又怎么样,等下到了皇宫,见到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发落你呢。”
“哈哈,百里澜见到我,说不定还想让我住在皇宫里呢,还发落我?留我住在皇宫里,他就能多多监视我,说不定还能从我嘴里套出什么重要消息。”
楚云歌仰起头,十分傲娇地说着。非凡眼底的喜悦立即被楚云歌这种无法无天的表情冲垮了,忍不住给她翻着白眼:“见过这么多女子,也就你能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了。”
“这不是厚颜无耻,这叫做自信。”
楚云歌环抱双手,昂首挺胸地说道,“别忘了,我可是大楚国的护国公主,是最受宠的公主。而且我不光只有这个身份,我还是现在信任的武林盟主。”
“你是武林盟主?”
非凡立即睁大了眼睛看着楚云歌,似乎很不敢相信。“怎么,你没有听说吗?新任的武林盟主是个女人?你也是学武之人吧,应该有师傅门派,难道不知道这些江湖上的大事吗?”
“这……”非凡略一犹豫,然后道,“我知道之前的武林盟主是康城的城主宫钺,后来举行武林大会,听说有一名女子夺冠,成为武林盟主。可是我哪里想得到……”竟然是楚云歌当上了武林盟主!楚云歌果然跟一般的女子不一样。“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不要惊讶,因为你以后还会遇见更让你诧异的事情。”
楚云歌一边说着,一边豪气干云地伸出手拍了拍非凡的肩膀,认真道,“因为,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楚云歌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你,你还要做什么?”
非凡听到这句话后,眼神一呆,紧接着整个脸都跟着僵硬起来,极为紧张地追问道:“别告诉我,你不是要……刺杀……”非凡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因为后面的话,非凡已经没有胆量在说下去。如果楚云歌要刺杀皇帝的话,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了。别说她是大楚国的公主,就算是当今先帝爷的亲女儿都不行!“你在想什么?”
楚云歌认真的表情立刻垮了下去,无可奈何地看着非凡,“我刺杀百里澜,我脑子进水了?他武功那么高,我能打得过他?”
“这倒也是。”
非凡松了一口气,紧绷地心弦立即放松下去。“我只是要做一件别的事情。这件事情一样会让你们很惊讶的。”
楚云歌玉手轻抬,从非凡的肩头撤回了自己的手掌,转而搭上马车的车棚,踩着脚下的凳子钻进了马车,“皇帝不是还等我呢么,赶紧出发吧。”
说着,话音刚刚落下,楚云歌就已经钻进了马车里。非凡望着落下的马车卷帘,琉璃般的眼眸里透出了几分疑惑,这世上能干出骗取军饷这样事情的人已经不多了,已经够让人诧异了。她还想要做什么?非凡当然不会知道,楚云歌要做的何止是骗走100万两军饷?她还要进入监国寺,把废太子百里沧救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