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杆就打来一杆。方渝西看程忻在那儿一个人练了半天球,她也有觉得一点手痒了。彼时,她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球杆放在家里。因为对于一个相对专业的人来说,用别人的杆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习惯。当前最普遍的球杆类型是四分之三段式的球杆,它的前节是一体成型的,所以木头本身的传动力得以保留,这种球杆又细分为12、14和16英寸的后节,后节越长重量越重。而选用球杆时是需要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身材高低来选定。即直立身体,由地面到肩头和嘴唇之间的高度,就是要选用的球杆高度。作为一般的男性选手,球杆的后节会稍长一些,程忻的球杆重量就是当前比较主流的19盎司。而由于身高的原因,方渝西自己惯用的球杆比程忻的轻了整整1.5盎司。所以程忻放在球室的备用杆她用起来稍微有些不顺手。本身就技不如人,如今作战工具还不适应,时不时的就出现走位走大了或是准度没有控制好的情况。所以连输两杆以后,方渝西往旁边一坐,拒绝再被虐菜了。两杆打完也到饭点了,程忻也跟着坐在一边问:“饿不饿,中午想吃什么?”
早上吃了大概一张***早饭钱的方渝西觉得自己不应该饿。事实上她也真的不怎么饿,人民币就是力量。方渝西想了想问:“这附近有什么能随便吃点,还干净些的店吗?”
程忻住的地方生活气息还是相对比较浓的,因为附近有两所大学的缘故,所以这一片是那种在美团外卖上一查就能蹦出N页可选择商家的地段。“那你想吃汤汤水水的还是扎扎实实的?”
方渝西觉得这俩选择都不符合自己的胃口。“……我比较想吃清清爽爽的。”
最终,程忻叫了两份水煎鸡肉沙拉外卖,清爽不油腻。即使是这样,方渝西仍然没吃完。“吃饱了?”
程忻问。“嗯。”
方渝西把外卖盒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揉了揉胃部说,“早饭吃的有点晚了。”
程忻点点头,然后伸手拿过她剩下的沙拉扫尾,动作自然得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般。方渝西万万没想到他伸手过来是为了拿自己沙拉没吃完的外卖盒,惊得差点没坐稳。她一声“哎”堪堪发出了一半,被她及时收声,剩下的一半憋了回去。然后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吃东西的程忻,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生怕万一人家没当回事,再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尴尬。程忻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她,并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头脑风暴了一番的方渝西急中生智,问道,“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还好啊。”
程忻说,“你是不是渴了?”
“嗯,我有一点。”
一边说着,方渝西顺势起身朝房间外面走去,“我去找点水,顺便给你带一瓶回来。”
如果不是她的背影稍微有些行色匆匆,程忻都发现不了她的异样。看着她有点像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忻也跟着头脑风暴了一番。方渝西这是害羞了吗?自己的行为是太过亲密了吗?接下来要怎么办?是再接再厉,继续推进,还是点到为止,见好就收?程忻围绕着这个中心思考了一会儿,当方渝西的身影出现在球室门口时,他瞬间有了决断。毕竟追女孩这种事,就是要借助异常的头脑发热。并且有时头脑发热也不够,还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正是两个人增进了解的绝佳时机,这个时候收什么收。打定主意的程忻站起来接过方渝西手里的水,拧开瓶盖后递还给她,然后再拿过另一瓶水给自己喝。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但在刚才的事情的映衬下,这十足的绅士风范弄得心情刚刚平复了一些的方渝西,又有点害羞。她把水接过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程忻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又过了一会儿,程忻收拾好外卖盒问她:“我去外面扔垃圾,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然后溜达溜达消化食?”
“嗯……”方渝西有点想去,但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又有点不敢去。虽然程忻的行为有些暧昧,但自己刚才也是实打实的心跳加速了,方渝西怕自己的不自然会被对方看出来,于是纠结着没有马上答应。程忻接着说:“今天太阳挺好,还没有风,要不我们出去稍微散散步就回来,不往远处走。”
方渝西的不自然其实早就被他看出来了,他假装毫无觉察地发出邀请,看到对方微微的迟疑更加确认自己刚才的头脑风暴不是在自作多情。既然如此,那他昨晚的所有行为应该都不算不妥。这下程忻放心了。在他的注视下,方渝西点点头说:“那行吧,一会儿咱们早点回来。”
深秋时节,道路两旁的底商都关着透明的玻璃门营业,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隐隐地透着些许慵懒的感觉。两个人步调一致地沿着便道向前走了不到五百米,在没有人说话的情况下,竟然谁都没觉得尴尬。然后两个人向左拐,路过了一家咖啡厅。程忻指着店面向方渝西介绍道:“这家店的咖啡我没有比赛的时候经常过来喝,他家冰拿铁是一绝。一般就像现在这个时间,我以前练球到中午,吃完饭就会过来喝一杯待会儿。”
然后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女孩儿说:“今天是不行了,等我比完赛带你来尝尝,你平时爱喝咖啡吗?”
方渝西点点头说:“我平时经常喝美式,偶尔会喝拿铁。”
“那就好。”
程忻有些惊讶地说,“我还怕你咖啡因不耐受喝不惯,没想到还是个资深的咖啡爱好者。”
“你忘了啊。”
方渝西乐不可支地说道,“我是在英国长大的。”
“……我还真忘了。”
就像这深秋的暖阳一样,方渝西的笑容也一同印入了程忻的眼中。他清楚地感觉到,有某种特殊的情愫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