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
演武台, 素日里空旷的广场之上,五十座大比台高大雄伟,离地数丈凭空悬浮,出自天台无上不老剑方逝水之手。 但见台上身形窜动之间,刀光剑影,台下四周则是人声鼎沸,喧闹一片。 随着大比的持续进行,台上交锋的场景也是越发的激烈,台下气氛则是愈加的热烈,时不时地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下一场,天台山徐天对战断肠刀傅红雪。”随着第五十座赛台裁判的声音传来,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热烈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傅红雪,我的偶像啊,他居然参赛了。”“前面参赛几乎不记名,只有进入千名,则是要实名参赛。要不然,都不知道我的男神参赛了啊。天,我的男神果然是不一般啊。”
…… 热烈的议论声中,一脸平静的徐天,轻轻地飘上赛台,然后静静地站在台上,淡然地等着对手的到来。 “这小子好帅,上台的身形真是飘逸啊。”
一个花痴满脸崇拜地说道。
“这小子心理素质好强啊,不愧是天台弟子,对战傅红雪,居然一脸淡定。”“什么淡定,我看是根本不知道傅红雪的威名嘛。”
“是的,我看也是。”
…… “最新消息,台上这小子是天台山的亲传弟子。”
“哦,原来是天台山的亲传弟子,难怪面对傅红雪依然这么淡然,果然是圣地弟子,就是不一样。”
说话之人,满脸的崇拜之情。
“难怪啊,亲传弟子啊。”“天哪,这么年轻就是圣地亲传弟子,那岂不是有着非凡的天赋,武道惊人啊。”
“什么啊,据说此人在天台山众多弟子中,籍籍无名,都不知道怎么成为亲传弟子的。”
随着一个消息灵通的人揭露真相,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哑口无言,刚才满脸崇拜之情的那个人,更是一脸郝然。 在一片议论声中,西北角缓缓地走过来一个人,一个瘸着腿的青年男子,手里倒拿着一把整体黑色的刀,无鞘,一身杀气,脸色苍白。 “果然是断肠刀傅红雪,一身杀气,令人望而生畏啊。”
“据说这傅红雪,年少时遭逢大变,家族的人几乎被杀绝,自己侥幸逃脱,后来在冰天雪地之中,十年苦修刀法,虽是断肠刀法大成,快刀如电,刀法凶烈,刀出断肠,是以绰号断肠刀,声震武林。后来,傅红雪寻仇,却原来是神刀堂,虽说神刀堂高手如云,却是最终都被傅红雪刀刀诛绝,凶威震慑武林一时的神刀堂却也至此烟消云散。但傅红雪却也为此付出了一条腿的代价,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那个消息灵通的人看着傅红雪那瘸着的腿说道,言下不胜唏嘘。
“不好意思,刚才旧疾发作,耽误了会时间,让你久等了。”登上大比台的傅红雪,看着徐天歉然地说道。
“没有什么,来了就好。”徐天平静地说道,没有丝毫的不耐。
傅红雪看着徐天那平静的脸庞,心里不免有些诧异,夹杂些许的期待。他看的出来,这个少年的心是真的很平静,而且对自身有着超于寻常的自信,而非台下众人所议论的故作姿态,博取眼球。 “这是一个已有无敌意念的少年,终于遇到一个很好的对手了。这样也好,或许可以有所收获。”傅红雪原本平静的眼神渐渐地明亮起来。
对手难得,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难得。武道的突破,虽是在生死之际感悟以求突破,但却不是所有的对手,都适合进行武道突破。对手太强的话,那是找死,对手太弱,于己却是没有半分的触动。 “开始。”随着裁判的一声,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想知道名动武林的傅红雪,那是怎样的绝世风采。
“看刀。”傅红雪说了声,然后手里的那把黑色的刀便如同幽灵一样递到了徐天的身前,径直地削向徐天的咽喉,黑刀的轨迹竟是没有丝毫复杂的变化,就是那么简单、直接地削了过来,快如闪电,迅若雷霆。
“嘶----”台下有不少人禁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傅红雪,这就是断肠刀。 傅红雪的这一刀,已然有了一些顶级刀客的绝世风采。 台上的宗师裁判心下也止不住的赞叹。 就在同时,但见徐天却是不慌不忙地右脚后撤半步,于电光火石间避过了傅红雪的黑刀,左手却是轻轻地抚向黑刀,同时右手开始不断地随着双脚的移动,划着微妙的圆弧,向傅红雪的咽喉抹去。 徐天的身形、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缓慢、飘逸,事实上却又是那么的迅捷,以至于台下众人的灵觉中的感应,是那么的矛盾,那么令人难过。 这哪里是什么小白啊,这分明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老阴货啊。 徐天一出手,台下众人顿时心里止不住地发怵。 台上的徐天和傅红雪却是已然不会在意台下诸人的这些心思,而是灵觉专注地盯着对手的变化,不断地变换着刀式和拳式。 傅红雪的断肠刀,在武林之中绝对算得上是宗师以下、先天之上中顶尖的存在,声震武林,那可是在一场场生死绝杀中搏出来的威名,不料交战了片刻,却是在名不见经传的徐天手上,占不到半分便宜。 傅红雪的眼神越来越亮了,四处纵横的刀气渐渐地划破虚空,刀势则是更加锐利、快捷,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从傅红雪的身上升起,竟是愈来愈盛。 而徐天的双手却仍是在不断地划着圆弧,随着身法的流转,虚空中那些圆弧竟然是开始不断地轮回流转起来,赛台上刀气都被这些圆弧锁定、吸纳、流转、湮灭,同时徐天身上竟也是升起一股无敌的气势,也是越来越浓。 天台山的数万弟子,面面相觑:这是徐天,这是我们心目中的那个小白,是我们一直认为凭关系才位列真传弟子的弱者? 有着这般无敌气势的人,如果也是弱者的话,那我们是什么?废材、饭桶----众多天台弟子心下禁不住的思忖着。 “好,小天。好样的。”铁柱这会儿没有比赛,站在台下看到徐天终是爆发出无敌的气势,竟是止不住地大声喝彩起来。
听到铁柱那大声的喝彩,天台众多弟子默默的看了一眼,心下暗忖:这里还有一个同样的妖孽。 天台山原来嘲讽过徐天和铁柱的人,苦涩地摇了摇头,心下黯然地想到:“原来不是他们两个臭味相投,而是木秀于林,龙不与蛇居。他们俩才是那九天神龙,但见风云起,则遨游天际,而我们则是那地上蜿蜒的草蛇。”诸天轮转拳,随着徐天在交手中地不断修正,圆弧轮转的气息愈来愈如意,也愈来愈圆满,随着徐天灵觉中“卟”的一声轻响,徐天体内的元气与四周虚空的元气竟是开始呼应起来,周身的威势也越来越浓。 几乎于此同时,傅红雪体内元气与四周虚空的元气也是不断地呼应着,周身的气息也是越来越烈。 “断肠一刀。”
随着周身气息瞬间到达顶峰,傅红雪大喝了一声,一道气息凝练、浩瀚无匹的漆黑色的刀光,闪电般划向徐天的腰腹,竟是要将徐天一刀两断一般。
而徐天几乎同时也大喝了一声:“诸天轮转。”左手化掌按向黑色刀气,右手抱拳,一道无敌的拳意如浩浩汤汤地洪流一般冲向傅红雪,势不可挡。
“呀”台下众人都是一声惊呼,不意二人竟是瞬间就是一触即发,非生则死,成了生死之势。 徐天的左手发出的圆环吸收着漆黑的刀气,而傅红雪则是侧向身体,黑刀搭着那无匹的拳意不停地旋转着。 许久,刀气和拳意都消失无踪,徐天和傅红雪二人站在台上,互相看了一眼,随机都无声地笑了起来,一个笑的淡然,一个笑的内敛,随着二人的轻笑,周身的虚空元气也在不断地呼应,颤动,仿佛也在轻笑一般。 二人竟是不分上下,成了平局。 只是,相对于突破境界,名次却已是无足轻重了。 诸天轮转拳,第一次亮相,却已是被众多武道强者暗记于心,这是一种无敌的拳法,是一种无敌的拳意。 随着这次天台大比的消息传开,诸天轮转拳必将响彻天下,声震武林。 “恭喜二位道友,踏入宗师境界。”台上的宗师裁判满脸笑意地抱拳,向傅红雪和徐天恭喜道。
“同喜同喜,感谢道友的护持。”徐天笑着抱拳回礼,嘴上则客气地说道。
傅红雪也是轻轻抱拳,以示谢意,嘴上却只说句“谢谢”,就不言语了。 宗师裁判也知道傅红雪的性情,故也不在意,而是和徐天热情地交谈起来。 赛台下,此时却是一片肃静。 我们竟然亲眼目睹了宗师突破的场景,而且是一下子突破两个宗师,就跟做梦一般,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台下的众多武者感叹着。 而人群中的那些先天武者,看着台上的徐天和傅红雪,却是无比的羡慕:宗师啊,已是真正进入武道,可称道友了。不知自己何时可以踏足宗师,领一声道友的称谓啊。 “嗯,小天已经突破宗师了,我也该突破了。”台下的铁柱喃喃自语道。
没有人知道,铁柱早已在突破宗师之际,只是为了不让小天尴尬,是以一直压抑着。与境界突破相比,他更不想失去小天这个唯一的朋友。 铁柱只是这般简单的想着。 “这小子,终于开始绽放自己的光芒了,不再苟着了。”远处裁判席上的厉南天欣慰地点了点头,有种儿女长大成人的感觉,眼前却不断地浮现初次见到徐天及徐天拜入天台的那一幕幕:
七年前,厉南天在宗师之境久久不得突破,是以起意云游天下,寻求机缘以求突破。 有一次,在终南山上,看着那云聚云散,草木悠悠,一时有感,心神竟是不觉地陷入了深深地内定,许久之后,伴随着一声鸟鸣之声,许久不得突破的大宗师的壁垒竟是松开了一线,心下欣喜不已。 睁开眼却是看到,头顶上不知何时,竟已被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草木凉棚,而一个年约八九岁左右,虽是衣衫褴褛,眼神之间却是狡黠灵动的少年,则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 那是徐天,一个刚满九岁的孩子,无父无母,已在这个世界流浪了数年。 自从在这个世间苏醒过来,知道这是一个武道鼎盛的高武世界,徐天就一路流浪,祈求能遇到真正的武道强者,然一路遇见太多的所谓高人,在徐天眼中却只是会些粗浅的武技之流,与自己梦里的那些八极拳、咏春拳、太极拳等相比,却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徐天记忆里,终南山上多有修道之人,打听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终南山,于是小小年纪的他,就一路流浪,吃尽了万般苦,终于到了这终南山,谁知辗转数日,却是一个修道之人也没有遇到,心下郁闷,这才知道此方世界与梦中世界终是不同。 只是徐天的心里终是不甘,每日里还是在这终南山上流连,却是天可怜见,那天终是遇到已经陷入悟道的厉南天。 徐天眼见厉南天静坐于山石之上,浑身上下虽是没有一点声息,然周身的气机流转,元气吞吐不定,认为这一定是个修行的高人,心下自然大喜。 看着那渐渐变得毒辣的阳光,小心翼翼地再三测试,确定厉南天的三尺以外没有危险,于是就亲自动手为厉南天搭建了这个简陋的草木凉棚。 不觉已是三天,所幸三日里竟是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没有刮风下雨,电闪雷鸣,要不然徐天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睁开眼的厉南天,看着头顶那简陋的凉棚和有些忐忑的徐天,又看了看远处徐天生火烤制所剩土豆、玉米等食物,开口说道:“孩子,你有心了。只是我辈武道中人,早已是习惯了这种餐风露雨的日子,但是还是要多谢你了。我这里还有些银两,拿着去山下换些吃食,找些安稳的营生,去过那安逸的生活。”徐天心里知道,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错过了就不知道何时才有这个机缘,看着厉南天温和的语气,不似凶戾之辈,于是小心翼翼地轻声说道:“我知道高人行事,向来随心,却又讲究因果。小子不求前辈银两这些俗物,却是恳求前辈传下一些法门,让小子能在这个世道保命立足。”
厉南天看着徐天那小心翼翼,语气却无比坚定的样子,言语之中竟是礼节备至,进退有度,却又暗藏心机,心下竟是有些欣赏,于是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既然有志求道,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我乃是天台圣地巨石峰峰主,天台山据此数千余里,你若能踏足天台山门,我就收你为嫡传弟子。你可答应?”
徐天沉思片刻,轻声地问道:“前辈所言,可有期限?”
厉南天哈哈大笑道:“小子,加油吧。”
笑罢,身形疏忽间不见,对于徐天的问话竟是不答。
徐天看着岩石上的十数两碎银,心里却是清楚,高人虽是没有回答,却是已然回答。如果不能进入天台山,这些碎银就是自己的报酬,因果全消。如果自己要去天台山,则是用时越少,越能得到高人赞赏,被高人收为嫡传弟子的可能性越大。 心下思索着,徐天很快下了终南山,寻了一家制衣铺,用了点银钱,却是打扮的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接着又寻到了行走天下的顺风镖局,却是打着家境败落,欲往天台山寻亲的名头,由镖局派一人护持自己去往天台山。 一番议价,所幸运气不错,终是天台山圣地名号够响,镖局之人愿意结交自己这个与天台武道圣地有所关联的人,安排了一个厚道的镖师,历经三个月,一路护持终是到了天台山。 厉南天想到自己认识徐天的那一幕,那时的徐天小心谨慎,又心思机敏,虽然自己留了些银两,给了机会,但是一个刚刚八岁的孩子,能够经历数千里奔波,求道意念坚定,自己却是内心欣赏。 记得那天自己刚刚突破大宗师,神诀微动,察觉到了徐天竟是在一个镖师的护持下,仅用时三个月就来到了天台山,就知道这小子心思灵动,心念坚定,绝对是个武道修炼的好材料,加之自己刚刚突破大宗师,心下大喜,索性依言直接收了徐天为那亲传弟子。 其后徐天武道进境一日千里,却是每日里小心谨慎,除了唯一一个朋友铁柱,与其他人竟是多不接触,每日里苟着,被别的弟子言语之间多有冒犯,却也只是笑笑,不做激烈反应,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这次总算是雄起,一朝入宗师,身上居然闪现一股无敌的信念,未来武道之路可期啊。 又看了看台下的铁柱,那也是一个修炼的好材料,身上隐隐可见那凛冽无匹的武道意念,铁柱也要突破宗师之境了。 “自己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厉南天心下想着,脸上竟是浮出一副子女一朝长大的神情,欣慰不已。
锦鲤岂是池中物, 一遇风云便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