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伤者(1 / 1)

裴礼将那字条投入火炉之内,任由徐徐火苗将其烧成灰烬。“无论此事是否与子非有关,你我均需谨言慎行。”

裴礼凝眉轻声道。苏裴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此时门外忽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空儿的呼叫声传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苏裴怡连忙上前开门。空儿气喘吁吁地拉过苏裴怡双手,平复了几许才说出一句完整话。“贺公子,贺公子他……”苏裴怡听到贺子非的名字,立马紧张起来,急忙问道:“你慢些说,贺子非他怎么了?”

“贺公子……他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衣男子回来了!”

苏裴怡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霎时大脑一片空白。裴礼却镇定自若,对空儿说道:“关好府门,将人带去行医厅等我。”

空儿点头应道:“柳菀已带人前去了。我刚刚也看了门外,无人跟踪。”

苏裴怡这才缓过神来,问道:“那贺子非呢,他有没有受伤?”

“贺公子看来无恙,只是心情不悦,神情格外凌厉。你们快些去看看吧!”

苏裴怡点了点头,立马随裴礼向院前行医厅走去。推门而入,一个身着染血的夜行衣之人躺在床榻之上。柳菀已端了热水在旁帮忙清理伤口。贺子非在厅前来回踱步,看到裴礼前来连忙上前说道:“你可算来了!快些去看看他可还有救!”

裴礼也不问他躺在那的是何人,只轻轻颔首,走到病榻之前。苏裴怡却一把将贺子非拉住,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掺和进去?”

贺子非却被问的一头雾水,反问道:“掺和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今夜说好了约在盼远楼,你人呢?”

“我从万花阁出来,便听说盼远楼被怡月公主包场了,也找不见你们,便回了镖局。谁知我刚刚准备来此处寻你们,就看见他倒在医馆门口了。”

贺子非快速说来,眼神却时刻关注于那浑身是伤的人。苏裴怡听来却更是云里雾里,不禁看了看那人,问道:“见他倒在医馆,也不管是谁,你就将他带进来了?你可知……”苏裴怡话未说完,床榻之上的伤者忽而狂咳起来,只见几口脓血随之呕出。贺子非连忙上前关切道:“裴兄,尚公子可无恙?”

“尚公子?”

苏裴怡这才走上前向那人看去,那半遮面容的黑纱之下,她竟果然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裴礼伸手轻抚他腕间脉络,片刻才启唇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你们出去等候。”

说着他又对柳菀说道:“速去把银针取来。再去我柜上取金疮药和止血丹。”

柳菀应声前去,贺子非也拉着苏裴怡去外室等候。空儿见贺子非身上染了血迹,连忙也打了热水取了汗巾帮他擦拭。女子动作柔情,贺子非却望着屋内烛火,心思沉重。苏裴怡亦看着屋内裴礼忙碌地身影,不禁问道:“尚文翰为何会在此,他这一身夜行衣……今日行刺之事,不会与他有关吧?”

贺子非听言,这才收回了视线,不解道:“行刺?今日你们在城中遇了刺客?”

苏裴怡看他言语间神情自若,一时也分不清他是当真不知,还是装的。可此时苏裴怡也无心关切这些,只耐心道:“今日盼远楼,有人行刺怡月公主与赵郡王。”

贺子非这才恍然说道:“你的意思,是尚文翰今日去行刺赵郡王了?”

苏裴怡听来,心中却愈加疑惑。因为贺子非的语气中,将重点放在了“今日”上。“你果然早就知晓此事!”

苏裴怡起身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尚文翰平白无故地为何要行刺赵郡王?”

贺子非神情闪烁,也意识到了自己一时失语。他连忙上前捂住苏裴怡的嘴巴,小声说道:“我的苏姑娘,你能否小声一点!隔墙有耳,这话是要掉脑袋的!”

这医馆之中那还能有“隔墙之耳”。苏裴怡从他的手臂中挣扎开来,嗔道:“你也知道这事要掉脑袋。你看他都伤成这样了,怎不提前阻拦?”

“我与他不过是生意来往,他做何事,我为何要阻拦?”

贺子非坦然说着,却又疑虑道:“你刚刚所言‘果然’……你如何知晓我与之有关?”

苏裴怡抿了抿唇,眼神不自觉地暼向空儿。而空儿连忙低下头去,不敢触碰贺子非的视线。苏裴怡无奈摇了摇头,对贺子非说道:“谁让你如此大意。‘杀赵景之’这种文字,都敢随意丢弃。”

贺子非这才恍然大悟道:“我说那半张字条去了何处,竟是被你捡去了。”

“是被你自己丢在房中了。”

苏裴怡无奈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还不打算说给我听吗?”

“哪有什么来龙去脉。你看我像是有那谋逆之心吗?”

贺子非叹口气说道,“那字条,是尚文翰遗落在镖局的。我打算再见面,以此要挟他再涨些押银,竟被你误会如此。”

苏裴怡凝视他的双眸许久,才将信将疑道:“你所言非虚?”

贺子非无奈地举起右手,做发誓状说道:“我若有半句假话,便此生无妻无后。”

说罢,他又勾起那熟悉的邪笑,凑近苏裴怡说道:“如此,苏姑娘可满意了?”

苏裴怡此时却无心与他玩笑,只白了他一眼又坐了回去。虽然此事与贺子非无关,可这行刺郡王的“凶手”却躺在颐安医馆,如此,某日东窗事发,官府真要追究起来,他们定然也逃不开关系。她看向内室,惴惴不安道:“贺子非,你今日这热心肠,便将我们与他捆绑在一条船上了。”

贺子非却在旁喃喃自语道:“早就在一条船上了。”

“你说什么?”

苏裴怡警觉问道。贺子非却又扬起笑脸,转移了话题,问道:“今日的烟火如何?我即不在,岂不是成全了你与裴兄两厢厮守了?”

苏裴怡只轻哼了一声,说道:“哪里有盼远楼的刀光剑影好看。血肉横流的,远比那荒庙之内还刺激。”

贺子非听着苏裴怡几句抱怨,也再无玩笑之心,轻声问道:“又吓着你了吧?上次就险些哭鼻子,你胆子这么小,裴兄也不好生安慰着。”

“姑爷对小姐好着呢!”

空儿在旁插语道,“今日他们还打算同居……”“空儿!”

苏裴怡连忙将她打断。空儿听言抿唇窃笑,又说道:“后厨还炖着参鸡汤,我得去看着了。”

说罢,她便转身逃遁。苏裴怡脸上绯红。她本以为贺子非此时定然又要以此笑话与她,却没想到他竟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们这许久……竟从未……”“从未什么从未。”

苏裴怡随口说道,“此事与你又无关系,干嘛问这许多。”

贺子非忽而又弯起唇角说道:“我早就与裴兄说起过,他身为医者,这事不行,怎也不自己调理调理。”

苏裴怡听他又说这些“流氓话”,无奈起身,想躲得远些。可贺子非却又凑上了笑道:“这事他不行,我却十分擅长。不如真的跟了我算了,免得在这医馆之中守这活寡。”

“呸!”

苏裴怡怒而嗔道,“裴礼早言要给你几针,医治你这下流病!”

“我这是下流病?”

贺子非笑道,“那你要我如何,才算得上流?”

苏裴怡正欲再与他互怼几句,行医厅内室的门却被推开了。柳菀走了出来,看着贺子非没好气地说道:“我家公子说了,要是贺公子再与夫人行口舌之快,便拉你进去将舌头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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