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泽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我想对您说一句。”
“真正推动东莞省覆灭的不是我，”易泽沉声道:“是人类自己。”
伊陌寒一愣，低声道:“怎么可能...？”
“我做的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事务所里袖手旁观而已。”
易泽耸耸肩，“您看来是不知道。”
伊陌寒脸庞升起寒意，他想到了局里上级的支支吾吾。 难道他们在骗我？ “当年东莞省，云海一族提出投降不杀，并且会让他们和以前一样生活在这里，只不过要生活在它们的规则之下。”
易泽轻蔑的说道:“您可知道，当时全省一半以上的人在见到摧枯拉朽的灾难时，选择了投降。 其中包括了副省长和一众高官。 在大街上，肉眼可见密密麻麻的游街人群选择驱逐来到这里救援的军队和超自然处理局的执行小队。 近一半的援军不是死在云海的战线上，”易泽声音不觉高亢:“而是死在了人类自己的手上！”
伊陌寒震愕，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易泽从他眼里看到一抹微不可察的慌乱，淡淡地说道:“这就是您想保护的人类。 反正不是有一句话吗？”
“法不责众。”
易泽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深深扎进伊陌寒地心里。
伊陌寒吐出一口鲜血。 其他周围的人见状，纷纷议论，服务员也走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伊陌寒摆摆手，说这是他的隐疾，吃点药就好了。 服务员这才退下。 “伊兄，我想您的心里，可能已经有了答案吧。”易泽淡淡的开口，“我认为人类还不如异界人，因为人类比异界人还要陌生。”
伊陌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鬓间白发又多了几根。 “小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伊陌寒沧桑的注视着易泽。
“记得。”易泽点头，“当时在一个朝阳下，我像一头怪物一样游走在街头。”
伊陌寒声音嘶哑了些:“当时路人见到你的第一句话是...” “怪物，快跑。”
易泽也露出追忆，“他们看到怪物一样的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朝我丢砖头，砸我。
我明明没有伤害他们，但他们以我是怪物为由，无情的向我扔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呀，当时你可是救了一个城的人，他们竟然还这么对你，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感到心寒的吧。”
伊陌寒不免有些心疼他，仅仅25岁，却经历这样一个事情。 “没感觉。”
易摇摇头，随后说道::“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我不恨他们。”
“好了，时间不早了，”伊陌寒看了看时间，郑重的说道:“我就问你最后一个事。”
“你的心到底向着哪一边？”
易泽毫不犹豫的说道:“绝对中立。”
“这样最好。”
伊陌寒又老了几分，他站起身拿上大衣。
“你呢？”易泽看着他凄凉的背影，忍不住开口:“你觉着你做这些，值得吗？”
伊陌寒也毫不犹豫的开口:“值得。”
“嗯。”
这时，咖啡馆传来骚动。 “这谁呀，好漂亮！”
“这么出尘的气质，难道是哪位明星？”
伊陌寒感到强烈的危机感，他看到在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生走了进来。 天地都为之失色，黯淡。 在这尘世之中，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尘世的烟火气不染分毫。 咖啡馆的客人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男生，眼睛都冒着绿光。 她径直的走向了易泽，俏生生地说道:“小泽，该回家吃饭了。”
“嗯。”
易泽站起身，“我很快就回去。”
伊陌寒惊愕，脸色沉了下去，“云灵，云海之王！”
曾经摧毁朝安市和东莞省的罪魁祸首，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 伊陌寒想起十万儿郎的沉沙疆场，千万人流离失所，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人类对疆土上。 他陡然暴怒起来。 云灵美眸一瞥，随后收回视线。 不认识的老人家。 伊陌寒愤怒的看向易泽，“你刚才说的话，是再骗我？！”
“伊兄，息怒。”
易泽倒是很平静，“什么云海之王，我都不知道，她只是我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而已。”
云灵也很配合地甜甜对笑道:“哥哥。”
“唉！”
易泽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易兄！”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一名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叙叙旧啊。”西装男子温文尔雅的说道。
“不想麻烦你。”易泽摆摆手。
伊陌寒沉默，脸色阴沉，“尸王龙且。”威海共和国感染病毒的传播者，致使共和国上上下下几千万人沦落地狱。 甚至危及了全世界的安危。 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哦？”
西装男子看了他一眼，笑道:“还是熟人，有空我们可以一起聚聚，把酒言欢。”
“抱歉龙兄，看来你被发现了。”
“无碍，迟早的事。”
“易泽，我最后再问一句，”伊陌寒凝视着易泽，“你到底是属于哪一方？”
“都与我无关。”
易泽平静的说道。
“这样最好。”伊陌寒白发蔓延，虚弱的咳嗽几声。 他忌惮的看着云灵和龙且，迈着沧桑的步伐，走出了咖啡馆。 “对了伊兄，”易泽望着苍老的背影，“你也要注意安全，当人类发现昔日的英雄竟然是恐怖的怪物时，他们的刀剑会在瞬间倒戈。 这就是人类。”
伊陌寒浑身一颤，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他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人类的未来在何方？ 他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