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院子外忽然传来由远至近的引擎声。此起彼伏,最终停在了大门口。不少站在门外说话的村民见了,讨论声接连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引得不少人不注意。孙晶跟随响声,抻着脖子往外望。这一眼,入目的就是三辆她压根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很贵的车。车上陆续下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女人,身上穿着薄款驼色大衣。纤细婀娜的身形,如瀑如藻的长发披在身后。皮肤白如雪,举手投足的精致叫人挪不开眼。长得太漂亮了。孙晶总觉得,好像在哪看见过。跟在身后的,是一对男女。男的穿着衬衣西裤,温文尔雅。女的挽着他的手,一米七的模特身材,生得明艳动人。走在最后的男人,那一头银发完全叫人不敢忽视。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光是一看就很贵的面料。右耳戴着一枚黑曜石耳钉。身形挺拔修长,右手抄在裤袋,左手捻着车钥匙。四个人的出现像一盏光线强烈的聚光灯。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不论是他们的样貌,还是从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都叫人忍不住多看。孙晶都快看傻眼了,听见丈夫在耳旁妮妮喃喃的声音,“林肯加长......迈巴赫......添越......这几个都是什么人?这也太......夸张了。”
还没等这两口子得出什么结论。为首的女人已经率先踏入院子,看见宋词,立马朝她走过去,“小词。”
宋词本是站在灵堂旁接待上香的人。闻言,她侧头看过去。下一秒,眼眶立马变得湿润,她红着眼迎上去,“小雨......”越过姜雨时,她看见同样到来的纪年裴邵,还有陆行知。视线收回,她眼泪没止住往下掉,略带哭音,“你们怎么来了......”姜雨时看她哭,心里也不好受。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伸手抱住她,眼眶红红说:“出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们。要不是小廉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这个事。”
一旁的纪年甩开丈夫的手,也跑过去抱住宋词,“小词姐,你说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住?你早点告诉我们,我们肯定来帮忙的。”
宋词听得鼻头一酸,“同村的人有来帮我。”
“同村的人能帮你,我们就不能吗?!”
纪年这一说,眼泪跟着掉下来。宋词苍白的脸挤出笑,笑着带泪,“那么远,你们赶过来肯定很辛苦。”
“有什么辛苦的?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纪年瘪着嘴回。裴邵走过来,环住妻子的肩,“好了,来的时候不是答应过我要稳定情绪?情绪波动太大对宝宝不好,你忘了?”
闻言,宋词诧异,“年年你......怀孕了?”
纪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腹,“刚查出来。”
“怀孕了你还这么舟车劳顿......”“你家出了事,我不可能不来!”
还是姜雨时终结了这个话题,“先去给阿姨上香吧。”
几人陆续走到灵堂口,接过宋建成递来的香。陆行知走在最后。一直紧紧锁在宋词身上的视线,终于与她交汇。好一阵不见,她瘦了好多。瘦瘦小小的,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他见宋词看见他,目光片刻的颤动后,冲他微微颔首。陆行知心里漫上一股不知名的苦涩。回以淡淡微笑。—上完香,也没什么其他事要忙。纪年这一路没睡好。宋词便让裴邵陪她上楼,在卧室里休息会儿。姜雨时在一楼陪宋词。她看了眼与村民全程无障碍沟通的廉景澄,问:“这几天,都是小廉在这里帮你?”
宋词点点头,“这两天多亏他。”
“小廉对你真的很上心。”
宋词自然也知道。这几天的廉景澄打破了很多她的既定印象。他时而像一柄巨伞,替她遮风挡雨。时而又像手中的暖水袋,在关键时候给她独属的温暖。姜雨时见她没吭声,微微叹口气,看向另一方,“你已经有选择了?”
宋词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陆行知就坐在靠近杂草的长凳上。长腿懒懒地抻着,手中把玩着一只复古打火机。那头银发在阳光下格外晃眼。俊美如妖孽的脸此刻看不出任何情绪。宋词挪开眼,表情淡淡,“我不知道。”
“刚收到消息时,陆行知正准备飞国外处理一个棘手的合同。知道你这边出了事,他当即推掉了所有工作跟着一起过来。来这一路,他担心得东西都吃不下。话都不怎么跟我们说。”
说到这,姜雨时顿了一下,“看得出,他真的很爱你。”
“不说这个了......”宋词不愿再聊这个话题,岔开问:“顾沉舟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姜雨时眸中难掩失落。她摇了摇头,“老样子,没有苏醒的迹象。国外的专家前两天刚到,还在出治疗方案。不过专家也说了,他这种情况,所有治疗都只是辅助。最重要是看他自己的意志,我们能做的只有陪伴和等。”
宋词听得心里也不好受,跟着叹了口气。“所以,我最多也只能在这呆一天。明天我得回去,他那边......我放心不下。”
“我明白。”
宋词握住她的手,“他这种情况,你能陪在身边是最好的。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再有两天我妈妈就该下葬了。葬礼方面有大家帮忙,我能应付。”
“等这边的事处理完,早点回来。”
“我知道。”
......纪年属于早孕,这段时间孕反特别严重。从抵达宋家后,精神状态就不大好。一直待在楼上休息,连午饭都是裴邵给送上去的。下午近六点,天色逐渐暗下来。宋词这边忙得差不多,打算上楼去看看纪年。人刚走进堂屋没几步。一道高大的黑影迅速闪过。男人有力的手掌握住她。只轻轻一带。她就被人拉到了里屋。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宋词背靠着墙,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那头银发在灯光下好刺眼。他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情愫,眼眸漆黑凝望着她,“对不起宋宋,我应该早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