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LunaPark。江衡开车送纪年和陶云飞回去。路上,江衡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个女生,“明天拍摄完就结束了。你们是不是就要回国了?”
纪年点头,“应该是了,国内还有工作要处理。”
“确定哪一天了?”
“还没呢。”
江衡顿了顿,说:“走前请你们吃顿饭吧。当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就提前谢谢师兄啦。”
“客气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坐在纪年身边的陶云飞,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她冰冷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兜了好几圈。暗自攥紧了拳头。—送完两个女生回酒店。江衡开车返回住处。黑色轿车停在某独栋别墅门口的喷泉处。钥匙丢给保安泊车。刚踏入别墅大门,金发碧眼的女佣用熟练的中文问候,“江先生。”
江衡应了声嗯,眼见女佣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问:“怎么了?”
“闻小姐今天又发脾气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不肯吃东西。”
江衡解开衬衣袖扣的手一顿,“早餐也没吃?”
女佣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我去看看,你先去忙。”
“好的,江先生。”
......别墅的三楼是个小阁楼。江衡拾级而上。刚踏上三楼的桃木楼梯,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紧接着是房间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佣人端着热汤站在房门紧闭的门口,不知所措。江衡走过去,“给我吧。”
“江先生。”
佣人连忙问候。“把汤给我,另外把房门的钥匙拿过来。”
“好的。”
很快,佣人拿来钥匙,打开了门。江衡端着汤,刚一走进去。迎面就飞过来一只水杯。他眼疾手快,迅速避开。水杯砸在门框上,发出一声脆响。江衡皱着眉呵斥,“你这是在干什么?”
屋子里一片狼藉。东西被丢得到处都是,房间里的台灯和闹钟被砸得稀巴烂。闻希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见进来的是江衡。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连声乞求,“舅舅,你放我出去吧,我要出去。”
江衡没应这句话。将汤碗放在桌上,冷眼看她,“为什么不吃饭?还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
“我要出去!”
闻希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你凭什么把我锁起来?放我出去!我要回华国!我要回江城!”
“放你出去然后呢?又去闯祸?”
“我要给我爸我妈报仇!”
闻希嗓子越发尖利,“他们死得太冤枉了!”
“简直胡来!”
江衡厉声驳斥,“我说过,不许想这些有的没的。有生之年,你都别想回去!”
闻希被吼得瞳孔震了一下。旋即眼尾猩红,逐渐发疯,“我妈是你的亲姐姐!她是被顾沉舟和姜雨时害死的!你自己不给她报仇,还不准我报仇!江衡,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连给自己姐姐姐夫报仇的胆子都没有!窝囊废!没用的东西!”
外甥女口不择言的辱骂,并未让江衡神情有所变动。他修长的身躯立在原地,垂眸盯着她,“你妈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让老周费劲千辛万苦带你来悉尼找我。为的是要你后半生安稳过日子。且不说顾家程家家世底蕴深厚,你想报仇等于以卵击石。就算斗得过,你妈也不希望你抱着仇恨度日。我身为你的舅舅,只需尽到照顾你、保你衣食无忧的责任。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啊!!”
闻希捂着脑袋尖叫。片刻后,发疯了一般拽住江衡。闻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西裤腿,“舅舅,我妈真的死得好惨,新闻上说她是活活被烧死的。还有我爸,要不是顾沉舟使诈让我爸公司破产。他不会跳楼自/杀,我们一家人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冒出来,语气更加急切,“还有!还有我的未婚夫,我的孩子,都是姜雨时害死的。他们杀了我的未婚夫,害得我的孩子也没保住。如今又害死我爸妈,搞得我们闻家家破人亡。舅舅,我就你一个亲人了。你帮帮我,你帮我报仇,求求你。”
江衡低眸看着痛哭流涕的外甥女,纹丝未动。闻希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抬头,又说:“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在悉尼打下自己的产业。可能......可能不想受牵连。那这样,你放我走,别让人再锁着我。让我回江城,我自己想办法,好不好?”
“希儿。”
江衡平静的视线看了她许久,终于开口,“你妈用自己的死来保全你的性命。她要的,是你后半辈子安稳无忧。”
这话显然是在拒绝。闻希一秒变脸,面露凶狠,“你就是不肯帮我,是不是?”
江衡不打算再跟她纠缠。拉开她抱着自己裤腿的手,“把汤喝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言罢,他转身离开房间。闻希瘫坐在地上。听见房门关闭,以及门外上锁的声音。双肩抖得厉害。下一秒,她一把将桌上的汤碗猛地推开。汤碗掉在地板上,碎得稀巴烂。滚烫的汤汁溅到她的胳膊,她却浑然不觉。闻希眼尾血红,紧咬着唇。顾沉舟!姜雨时!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个仇我一定要报!—酒店里。纪年回房间卸了妆,又换了身休闲服。收到江衡的短信。问及约定吃饭的事。纪年想了想,握着手机拔掉门卡,去了隔壁找陶云飞。她站在门口摁了好几下门铃。里头才有回应,陶云飞声音很冷,“谁?”
“云飞,是我啊,纪年!”
房里安静片刻,门才被打开。还没踏进屋,纪年已满腹疑惑,“你在房里做什么呢?这都晚上了,你怎么也不开灯?黑黢黢的看得见么?”
说着,她顺手摁了下灯光开关。房间里瞬间亮如白昼。陶云飞没吭声,转身坐回到沙发。纪年看出她表情不太对,“你怎么了?从游乐园出来就感觉你闷闷不乐的。回来的路上你也不说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可能是热的。”
陶云飞含含糊糊回答,旋即岔开话题,“过来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