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将车开进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后，她随郁千帆一道，进了公寓的电梯。郁千帆长身而立，按了二十四层的按键。那是顶层。姜雨时下意识找话，“你住在顶层吗？”
“嗯。”
郁千帆回过头，梯厢里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脸上，“顶层附送一个大阳台，很不错。”
姜雨时点点头，应了一声哦。两人并排站着。电梯很快到了二十四层。门从两侧拉开。郁千帆绅士地用手虚虚挡着门口，示意姜雨时先出去。公寓是一梯两户的设计。从电梯出来，左右两侧分别有一套房子。郁千帆住的是左边那套。姜雨时下意识地往右边那户望了过去。大门跟郁千帆的房子是一样的，都是棕色的木门，配备电子密码锁。房门紧闭，门口什么都没有。干净到几乎像是没人住似的。不知怎的，姜雨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莫名有些惶恐。不自主就停了下了脚步。郁千帆察觉她没跟上来，走过去，“怎么了？”
“这户的户主是不是很少住过来？”
稀松平常的随口一问，却让郁千帆的眼眸微微一紧。不过很快，恢复如常。“是，我跟这位邻居几乎见不到面。”
郁千帆顿了一下，又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姜雨时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这房子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可能是直觉。”
郁千帆推了推银丝边眼镜，轻轻拍拍她的肩，“既然怪就别看了，走吧，我家在那边。”
姜雨时这才收回视线，跟着郁千帆往左边走。等待他按密码锁时，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踏进郁千帆的房子。一眼看过去，是完全符合郁千帆气质的装修。暖色调，干净，整洁。客厅的旁边有一整扇落地窗。落地窗外，是郁千帆说的，附送的那个大阳台。阳台上种了不少花花草草。旁边还支了一顶太阳伞。伞下列着圆桌和木椅。郁千帆给她拿了双拖鞋换上，“你先随便坐坐，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好。”
姜雨时趿着拖鞋，开始在这间屋子里闲逛。客厅的左侧，有一个小回廊。回廊的两侧墙上，挂着不少水墨画。风格雅致，看得人心旷神怡。再往里走一点，是一整面墙内嵌的置物架。架子上有书，有唱片，有影碟，还有药。分门别类，整理得很细致。姜雨时看了一眼其中一层的药。除了她曾专门了解过的凝血因子。还有两瓶之前在机场，那个外国男人专程给郁千帆拿的黄色药瓶。她有些没忍住，将其中一个药瓶拿起。瓶身很小，两根手指都捏得过来。晃了晃，有声音，里头应该是胶囊或是药片之类的药。瓶身上没有任何标签或者药物说明。姜雨时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视线瞬间被架子上的影碟盒吸引。那些影片名，对于姜雨时来说实在太熟悉。是她从出道至今，所有拍过的电影或电视剧！哪怕只是在其中演过一个女N号的角色的电影，也在其中。姜雨时看着那些影碟盒有些发愣。郁千帆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两个茶杯，“在看什么？”
姜雨时回神，接过茶杯，看向他，“这些影碟你怎么会有？”
“我在国外一直有关注你，你拍的所有戏我都看过。看着你一天天的成长进步，我很开心。”
这话说得姜雨时心口微微一震。她握着茶杯，杯壁的温度从掌心蔓延至全身。犹豫再三，姜雨时终于问出了想问的问题，“哥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郁千帆面容温和，浅笑着点点头，“你问。”
在车里他就已经看出她有话想问。只是这小丫头他了解，不给她机会问出口，她会一直胡思乱想。思来想去，才说让她上楼坐坐。不就是想替她找这个问话的机会么。郁千帆的心理活动姜雨时是不知道的。她抿了抿唇，下定决心般开口：“其实，我很想知道，这十一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这次回来，像是多了很多秘密似的。比如你明明不会开/枪，为什么突然这么专业？还有，为什么会这么匆忙回洛杉矶，一去就是整整一个月？给你发信息，你也没有回......”说到这，姜雨时顿了一下，掀起亮晶晶的眼眸看他，“哥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的。”
郁千帆没有着急接话。温和的视线静静落在仰面看着自己的姜雨时脸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投下奶油般的灯光。洒在她恬淡白净的小脸上，更添几分纯粹。他手指摩挲着杯柄，缓缓吐出一口气，“枪，是在洛杉矶学的。那边有段时间暴/乱，母亲担心我和弟弟受伤，让我们去俱乐部学的。”
算是回答了她其中一个问题。姜雨时追问：“那你回洛杉矶的事呢？你突然说有事要回去。一走就消失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我真的很担心，害怕你会像十一年前那样......”害怕他会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半句，姜雨时没说出口。郁千帆的神情微敛。内心像是在经历什么煎熬似的。他手指紧握着茶杯，好半天了，才终于接话，“小雨，我不想骗你。”
“......”姜雨时盯着他。“上次突然离开不是我的本意。我的确遇到了一些事。但这些事我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我需要时间。”
姜雨时听得有些怔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郁千帆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刻意地岔开话题，“茶好喝吗？”
姜雨时眨眨眼，回神，下意识抿了一口茶水。茶水清香微苦，咽下去后带点回甘。不知怎的，她觉得好像在哪喝过这个茶。郁千帆笑，“和小时候我们在镇上老李头家喝的茶是不是很像？”
这话一出，姜雨时眼睛睁大，立马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