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时没接她的话。她侧身，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子，“等等，你告诉妈咪，想不想继续在这上学？”
“......”等等圆溜溜的眼睛看看妈咪，又看看园长。姜雨时摸了摸儿子的头，“没关系，等等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念书，妈咪再给你选更好的园园。”
孩子抿了抿嘴。接着轻轻点点头，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姜雨时稍稍偏头看他，“嗯？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一把拉住妈咪的胳膊，脸贴着妈咪的衣服，“等等又想又不想的。”
想是因为这里的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可爱，还有妹妹在这里。不想是因为，奶奶的事让他很伤心。周婶在一旁看出来，低声提醒：“估计孩子还在纠结呢。反正这段时间他病还没完全好。要不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决定？”
姜雨时听了，觉得周婶的话也有道理，看向等等，“宝贝，那我们听周婶的，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定，好吗？”
等等点点头，“好。”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园长全程听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理亏的是他们自己。走时，姜雨时想起来，看向园长，“我给等等选择贵校，其中一个原因是贵校私密性高。所以，我相信园长不会泄露我和孩子的隐私，对吧？”
她是笑着说的。可园长明显感觉到了威胁的意味，连忙点头哈腰，“您放心，我们肯定会保密。绝对不会泄露一个字。”
“那样最好。”
姜雨时说完，戴上墨镜，牵着儿子离开。......此时正是课间休息。不少小朋友出来，在操场上打打闹闹。周阿姨和等等被Amy老师叫住，要给等等拿一些最近在读的绘本。姜雨时来了通电话，站在离操场不远处的门口接听。讲完电话，收起手机，视线不经意掠过操场的某一处。小丫头穿着幼稚园的冬季校服。深棕色的头发编了两股漂亮的小辫儿垂在身前。右手搂着小兔子玩偶，左手被带班老师牵着。眼睛一瞬不瞬往她这边看。姜雨时有些诧异。之前就知道绵绵在这所幼稚园上学，但没想到今天会遇上。“妈咪。”
等等小跑着过来，抱住了姜雨时的腿，“我们回去吧。”
姜雨时回神，将儿子抱起来，语气温柔，“有没有跟老师说再见？”
“有的。”
等等重重点头。“那我们回家，妈咪给你做小蛋糕，好不好？”
“好！”
等等心情变好，两条胳膊圈住妈咪的脖子，贴了贴妈咪的脸，“谢谢妈咪。”
“乖。”
......另一头。绵绵被老师带到操场，原本是兴致缺缺。直到发现漂亮阿姨居然来了。虽然漂亮阿姨戴着大帽子和墨镜，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发现阿姨好像也看着自己这边，绵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垮了一个上午的嘴角瞬间扬了起来，正想踩着小步子去找漂亮阿姨。可下一秒，阿姨收回了视线，低头跟一个小男孩儿说话。那个哥哥背对着她，她认不出是谁。但她看见阿姨把那个哥哥抱了起来。他们没说几句话，阿姨就抱着哥哥走了，没再看自己一眼。绵绵原本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来，晶亮的眸子也变得暗淡。阿姨的怀里暖暖的，香香的。她好羡慕，她也想让漂亮阿姨抱她......—棠园。“你说那个女人去找你，还说孩子继不继续上学她要考虑？”
林荷愤怒气愤的声音在书房响起。电话那头，园长战战兢兢，“是了，等等妈妈还说......”“说什么？！”
“说决定权......在她手里。”
林荷听得脸都黑了，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口气还不小！”
“......”园长生怕林荷发火，又开始找补，“我听说等等前两天发高烧。我估计等等妈妈也是操心孩子身体，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林荷冷笑，“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就这样！”
说完，啪一声，林荷挂掉了电话。呵，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倒还宝贝上了。给她台阶她不下，不识好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晚上九点。‘灯火阑珊’会所。包厢里灯红酒绿，影影绰绰。顾沉舟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浑圆的冰球在橙黄的液体中翻滚。思绪不明。身旁，端着酒杯的手凑过来，碰了碰杯。陆行知斜斜勾起唇角，“叫我们出来，又不吭声，一直喝闷酒。怎么？追妻又失败了？”
顾沉舟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看向陆行知，眼尾被酒精染红，“你说，前两天还好端端的，怎么说变就变了个人？”
“你说小嫂子？”
得到顾沉舟的默认。陆行知一副同病相怜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女人嘛，都是这样。”
说着，拱了拱旁边的裴邵，“老裴，你说是不是？”
裴邵正端着橙汁要往嘴里送，听见这话，嫌弃回：“关我什么事？”
“你这老古董，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什么都不懂。”
陆行知嘁了一声，掏出手机，“这样，我帮你物色一下，让你尝尝爱情的苦。”
话音刚落，包厢虚掩的房门蓦地被推开。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踩着毛茸茸的雪地靴，气鼓鼓道：“陆行知，不许带坏我家裴医生。”
陆行知眉毛一挑，不怀好意看了眼裴邵，“哟喂，来查岗了？”
“胡说八道什么？”
裴邵噎回去。纪年立马冲过，环住裴邵的胳膊，“裴医生！你居然到这种地方花天酒地？！”
“哪里花天酒地了？”
裴邵被她的话逗笑，晃了晃手里的橙汁，“没喝酒，是橙汁。”
纪年看了眼他手里的杯子，原本气鼓鼓的脸总算柔和下来。她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杯子，“你明天还要上班，该回去了。”
陆行知在旁边啧了一声，“小姑娘管你家叔叔管得挺严啊。”
纪年听了，恶狠狠瞪回来，“多管闲事！”
说着，就拽起裴邵的胳膊要走。裴邵拗不过，放下杯子，跟着站起身，“你们慢慢喝，我明天还要手术，先回了。”
......这边裴邵很快就被纪年带走。两个感情不顺的男人在包厢里闷头干了六瓶威士忌。顾沉舟脊背靠着沙发，胳膊挡着额头。一幅醉得不行，没人接就走不了的表情。陆行知酒量要比他好一点，相对清醒，拍了拍他的肩，“帮你叫杜淮来接你？”
顾沉舟呼吸微沉，听见这话，喉头微动，“杜淮家里有事。”
“......”陆行知顿了一下，掏出手机，“那帮你叫个代驾？”
顾沉舟沉默。陆行知挠挠头，“不是，那你到底想让谁来接你？”
“......”顾沉舟真想把这个二笔的脑子拧下来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水泥了。他想让谁来接，还用问？压着心里暴走的想法，顾沉舟继续装死。陆行知瞧着这货的样子，心中了然，似模似样问：“那要不，帮你叫小嫂子来接你？”
“会不会打扰她？”
顾沉舟秒回。嘴巴上这么说，手已经掏出手机，翻出通讯录甩在陆行知眼前。陆行知：“......”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