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担心的就是这个。见女儿说出这么明事理的话，她欣慰不少，“你能这么想，当然就好了。对了文君，如今薇薇去了，而晓晓又......集团的事，你一个人终究有些吃力。我想跟小雨聊聊，让她进公司帮你，你看怎么样？”
这话一出，程文君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里几乎是瞬间划过一抹冷意。她僵起笑容，神情不大自然，“其实也还好，集团的事我还能应付。何况小雨演员的工作那么忙，哪里脱得开身？”
程老太太摇摇头，握着女儿的手拍了拍，“今年年底你就该满五十了。这家里，也就小雨这一个后辈。我们都老了，也得给年轻人一点施展拳脚的空间。她早点进公司，也能早点帮你分忧。至于演员的工作，今天我会跟她谈的。”
这话的意思显然不是要商量。是直接来通知她来的。程文君心下瞬间涌出一股厌恶。薇薇在世的时候，没见她主动开口让薇薇进公司。这人才走多久，就开始为那个死丫头铺路了？！呵，老太婆果然一点没变。之前一心向着大哥。现在一心向着大哥的女儿！见程文君没吭声，程老太太紧了紧她的手，“文君？”
程文君回神，旋即冲程老太太笑了笑，“您做主就成。等我回公司，也提前理一理集团的情况。到时候小雨进来了，工作起来也顺手一点。”
话里话外，都做足了懂事大方的派头。程老太太见状，心中那点担忧散去，点了点头，“好，好。”
......这顿饭，吃得程文君味同嚼蜡。明面上还要表现出姑姑应有的和蔼可亲。免得老太婆看出来了不高兴。吃完饭，程文君随口找了个理由去了二楼。程老太太心里揣着话要跟姜雨时聊，便也没在意。拉着姜雨时去了后花园散步。秋意正浓，花园里溢满了桂花的清香。漫步在花园里，心旷神怡。程老太太在姜雨时的搀扶下往前走，先开口：“我听说，你已经回剧组拍戏了？”
“嗯，回剧组有几天了，之前耽搁了不少进程。”
姜雨时点点头，回。程老太太右手杵着拐杖，抿抿嘴，道：“小雨，拍完这部戏，你就进公司来吧。至于演员的工作，暂时放下，可以吗？”
“为什么？”
姜雨时不解，站住脚。程老太太跟着顿住脚步，叹了口气，“薇薇和晓晓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如今程家小辈就你一个人了。程氏百年基业，你要是不接手，往后就后继无人了。”
“......”“你姑姑今年年底就满五十了。她还能为公司付出多久？将来程氏迟早会传到你手里的。你早点进公司，也能多一点学习的机会。”
姜雨时听了，垂下眼睫没吭声。奶奶这突然冒出来的提议，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程老太太看出她的犹疑，握住她的手，“程氏原本是由你爸爸负责继承打理的。可他突然就那么去了，我和你爷爷因为这件事备受打击，一蹶不振。那时你姑姑才二十几岁出头，一个人挑起了整个集团。这些年，你姑姑为了集团付出了太多。忽略了身边的人，导致跟你姑父没多久就离了婚。现在薇薇和晓晓又那样，她一个人怎么扛得住？小雨，你早点进公司，也能帮你姑姑，帮我分担分担。”
“......”姜雨时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程老太太没往下逼她，“不要紧，你现在拍的这个戏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考虑，成吗？”
见奶奶这么说，姜雨时只得点点头，“好吧。”
孙女松口，老太太眉眼染上一股笑意，牵着孙女的手又往花园深处走。边走着，边又聊起了别的，“对了，沉舟......他最近有去找你么？”
提起这个，姜雨时神色微微一顿。说起来，她跟顾沉舟，已经好几天没见面了。最近她很忙，要补之前落下的戏。所以顾沉舟每次给她打电话，她都只是草草应付了几句。绵绵生病，顾沉舟也是忙着医院公司两头跑。只是再忙，也不会忘记给自己发信息。提醒自己该吃饭了，该喝水了，该添衣裳了。或是安排人往片场给她送吃的，送喝的。见姜雨时有些愣神，老太太心中猜出大概。她轻轻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小雨，咱们跟顾家还是保持点距离吧。薇薇这件事闹得，程家和顾家现在关系很僵。不管怎么样，顾家人心中肯定是有芥蒂的。往后你要是跟了沉舟，奶奶也会担心你过得不好。”
“我明白的。”
姜雨时垂着眼睫，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看廉家那小子就不错。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性格好，斯斯文文的，招人喜欢。”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姜雨时挤出笑，“奶奶，我心里有数的。”
老太太跟着笑起来。......二楼。程文君站在阳台上，风吹得她身上的阔腿裤哗哗作响。落在花园里一老一少那两束身影上的视线越发冰冷。她们在笑。好一个祖孙情深！薇薇才走几天，晓晓还在医院。她们怎么笑得出来的？！电话忽然响起。程文君牙关咬得死死的，回神接电话。“程总，您让调查的那两个人已经有结果了。在医院住院那个叫陈兰，以前是泾水福利院的院长。另外一个叫宋词，是姜雨时的经纪人。这两个人，之前您都让我查过，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
这话一出，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对，她不止见过，还查过她们！两个都是因为景同的事。宋词是拿着那块玉到珠宝店来。陈兰是抱着孩子，应她的约，跟她见过面。几乎是眨眼间，程文君反应了过来。这两个人都是姜雨时身边的人！而两次她借采集头发，拿回去验DNA都是不吻合的。所以，这一切都是姜雨时设计的？！只有这样，当初的事情才说得通！电话那头见自己汇报完了，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应，恭敬问：“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