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播放完。顾沉舟的脸色已经沉到了极点。虽然视频没有声音，没办法弄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在程晓晓坠楼前，程采薇曾爬上窗台，还扔过东西。这些行为实在有些突兀。免不了会让人联想到跟坠楼有关。姜雨时收起手机，“但目前只恢复了这个视频，很难证明什么。”
“其实，我也有怀疑的点。”
顾沉舟开口道。姜雨时闻言，扭头看他。顾沉舟眸色微深，凝着眉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总之，这个刘护士应该有问题。躲躲闪闪，眼神飘忽不定。直觉告诉我，她有事隐瞒。”
“那你，打算怎么办？”
姜雨时问。“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查清楚之前，警方暂时不会追究程晓晓的责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旁边的病房走。很快就走到了程晓晓所在的重症病房门口。医生正从病房里出来。透过一开一合的门缝，隐约能看见躺在病床上的，浑身插满管子不省人事的程晓晓。姜雨时视线停在那处许久。而后呢喃地说了句，“或许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等程晓晓醒了才能知道。”
顾沉舟当然也知道这个理。他有些无奈，“可医生说了，她醒来的几率很低。”
“万一有奇迹呢？”
姜雨时忽然说了句。顾沉舟闻言，湛黑的视线落在她五官精致的侧脸。离开医院，顾沉舟将她送到了楼下停车场。直到姜雨时按了车钥匙，准备拉门上车。顾沉舟憋了一路，终于开口，“小雨。”
姜雨时拉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疑惑看他。“快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秋日暖阳洒在他身上，连地上的影子都显得高大挺拔。阳光落在脸上，长长的睫毛拓出一片阴影。右眼尾的小痣在明媚的光线里格外引人瞩目。姜雨时将视线从他眼睛旁挪开，下意识抿了抿嘴，摇摇头，“我一会儿还有事。”
顾沉舟明亮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了收，“那好吧。”
姜雨时回以微笑，打算离开。“小雨！”
顾沉舟再次叫住她，迎上她疑惑的视线，他艰涩地滚了滚喉结，“之前说给你做栗子蛋糕......什么时间有空？”
姜雨时愣了一下。她以为之前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顾沉舟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心中划过一瞬的异样。见她没回应，顾沉舟又问：“小雨？”
姜雨时缓过神，看着他，笑了笑，“以后再说吧。”
经过这次的风波，或许有些事会变得不一样了。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不愿给他任何希望。希望在某些时候，只是一把伤人于无形的利刃。姜雨时的回答是顾沉舟没想到的。犹记得上次他提议做蛋糕，姜雨时还说下次。可现在......他分明从她刚刚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疏离。心中不自主的，隐隐生出不安。罢了。应该是最近发生太多事，她太累了缘故吧。顾沉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翌日。程采薇美滋滋地在卧室给自己画了个漂亮的妆。刚拉开门，就遇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沉着一张脸的母亲。程采薇有些讶异，“妈，您怎么在这？找我有事吗？”
程文君抬眸，阴沉的视线落在自家大女儿身上，“薇薇，有个问题我思考了一整晚，都没找到答案。不如你来告诉我答案？”
程采薇哪里听不出母亲话里有话。她神色一僵，握着门把的手收紧，“什么问题？”
“你说马场的事，秋千的事，还有虐打绵绵的事都是晓晓做的，是吗？”
果然是为了这个事。程采薇手指微颤，强装镇定，“妈，不是我说是晓晓做的。是晓晓自己说漏嘴告诉我的。再说了，警方不都已经找到证据了么？”
程文君审视的目光在女儿脸上扫了一圈，“你跟晓晓一起长大，你妹妹能不能做出这么周密的计划，你会不知道？”
说来说去，就是在怀疑她！程采薇眼里划过一瞬的不耐烦。接着立刻挤出泪水开始嚷嚷，“妈，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之前爆料的事确实是妹妹帮我扛的。但当时是她执意这么做的，我并没有要求她！您不能因为之前的事，就一而再再而三怀疑我！”
程文君没想到女儿会有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程采薇继续表演：“晓晓是我的亲妹妹，她现在伤成这样我很伤心。我怎么可能会设计她？我也是您的女儿，您怎么能只相信晓晓却不相信我呢？”
“......”程文君定定看着她。程采薇眼泪唰唰往下掉，“再说了，这三年我是看着绵绵长大的，这个您是知道的。我会舍得伤害绵绵吗？”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您这么不相信我，真的让我很心寒！”
说完，泫然欲泣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程文君站在原地。看着女儿跑开的背影。视线变得越发深沉。大女儿在她心目中一直是比较持重的。如今才问她两句，就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么反常，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戳中她的秘密，要么是冤枉她了。程文君别开头，看了眼大女儿卧室墙上，挂着的两姐妹的合照。轻轻吐出一口气。难道......真的冤枉她了？—程采薇做戏做全套。捂着脸痛哭流涕跑出了程家别墅。确定后面没人跟着，才停下来。冷冷勾了勾唇，接着慢条斯理拿出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痕。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突兀响起。那头，是郑重且急促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程采薇小姐吗？”
“哪位？”
“我是菁华医院的护士。是这样的，刚刚我们在检查时发现，程晓晓有苏醒的迹象。她现在脑电波很活跃，不排除等下就会醒过来的可能。我们给程老太太和程总打了电话，却没能联系上。麻烦您转达一下，请家属尽快到医院来商议接下来的治疗方案，可以吗？”
一大段话落下。程采薇如坠冰窖。她没听错。程晓晓有苏醒的迹象？不排除等下就会醒？要是妹妹真的醒了......程采薇根本不敢往下想。不行！绝对不行！想着，她捏紧手机，冷声回：“我们现在就过去。让你的同事不用再联系。”
说完，她立刻快步，提着包包冲进别墅的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