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世玉也随之嘴角轻扯的上前一步附身道:“臣认为姚太师所言极是,杀一儆百,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若是放过一人,那以后便有先例,谁还会拿皇上的话当回事?谁还会把皇上放在眼里?”
他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皇上的面色更加的幽暗了。“皇上,老臣认为,墨世勋与墨梓宸虽然有错在先,但是念在他们有功的份上,可以功过相抵,饶过他们一命,贬为庶民。”
“臣也认为,墨家父子虽然所犯欺君之罪,但是罪不至死,请皇上三思,”“请皇上三思……”“几位大人所言差异,臣觉得,墨梓宸假死不说,还风风光光的办了葬礼,即使皇上去探望,那墨世勋夫妇依旧装出一副悲戚的样子,这明摆着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绝不能轻饶。”
“对,不能轻饶,若是此次放过他们,那以后这欺君之罪要如何来定性?难道别的王宫贵胄犯了错误也要赦免吗?”
“……”朝堂之上,明显分化成两极。与墨世玉、姚太师站在一边的人站了大多数,为墨家父子求情的老臣占了少数,还有部分在朝廷中无关轻重的人都是沉默不语。所以,虽然皇上心里也有些怜惜墨氏父子在东宁国所立下的汗马功劳,但是,却也担忧,如果这次破了先例,那怕是不能立住皇上的威严。正在他考虑之时,姚太师再次上前谏言,“皇上,这墨氏父子仗着功高,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怎可轻饶?若是此次放虎归山,怕是会掀起一番大波浪啊。”
“是啊,臣听人说,那墨梓宸是去往蜀国境地找的解药,皇上,蜀国自古与东宁国为敌,他墨梓宸却能顺利的找到解药,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墨世玉突然将话锋一转,直接将墨梓宸与蜀国联系上了。他们二人的话,突然让皇上心头一震,眼下,墨梓宸能起死回生,想必真如墨世玉所说,与蜀国人有关,所以,他不得不防。墨家人的神策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是个神秘的营地,他们只在有重要战事的时候才会出来参战,碍于他们对朝廷有功,皇上并没有过多的询问,而是划拔银子将他们养肥。如果墨家父子被处斩,那神策营的人成了无主的军队,想必,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正好以此打压一下朝廷之中有些人的气焰,顺便让所有人都知道,谁与蜀国人沾边,便会有此下场。于是,皇上眉头紧蹙的重重开口,“来人,拟旨,墨世勋夫妇,墨梓宸欺君在先,又与蜀国交好,其行为有辱东宁国的皇威,若不加以制止,恐会对东宁国不利,现下旨,一个月后,东城菜市口处斩,以敬效尤。”
为了堵住悠悠众中,他只能杀一儆百了,只是,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不知为何,下完这道旨意,他竟然想到了安心怡。他忽然在心里承认,对于墨梓宸的事,他多少有些私心在里面。即使她是墨梓宸的娘子,但是他们并未成亲,他甚至心里在幻想,若是某一日墨梓宸死了,他会去安慰她,然后将她揽进怀里,带回宫里,只宠她一人。可是,想象终归是想象……于是,在下朝后,他便摆驾天牢,亲自去探望一番。对于皇上的到来,牢头老胡显然有些意外,但是也不敢怠慢,忙带着众人上前行礼。皇上面色清冷,“墨梓宸关在哪?”
“在死囚牢里。”
老胡忙不迭的回答。“带朕去看看。”
言落,他背手前行,老胡紧随其后。他没想到,做个牢头,竟然还有机会见到皇上的真颜。虽然他并未敢抬头多看,但是见到了这一身龙袍,就足以让他显摆一阵了。此时的墨梓宸依旧挺直着身板坐在原地,自从来到这里,他一直是这个姿势,闭目养神,想想娘子,想想过往,再想想未知的以后。所以,刘公公扯着公鸭嗓子喊道:“皇上驾到”的时候,他依旧未动,只是眼皮轻轻动了动。对于皇上,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恨意,莫不说关了他进天牢,他万不该将他的父母也一同关进来,他父亲可是东宁国的老臣了,对东宁国一心一意,手中又握着先皇御赐的尚方宝剑,可是,皇上竟然一点旧情也不姑念着。当老胡将牢门打开的时候,墨家人无人上前行礼,他们对于皇上,已经失望至极。皇上倒也不计较,他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今天来看看,只是为了心里有个安慰罢了。他摆摆手,示意老胡和一众人等退了下去,他在墨梓宸对面找了个席子坐了下来,目光生冷的注视着他。他们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在一起玩的,他与他,经常一起学认字,一起玩游戏,可是如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一个却成了阶下囚。他注视了他好久,他依旧未动,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终于,他忍不住开口了,“墨梓宸,你此去蜀国,可有什么收获?”
原来,他心里惦记的是这件事,他真真的是在怀疑他。墨梓宸冷哼一声,“皇上怎么说就怎么是,我已经在这天牢中,再多说还有什么用。”
皇上长舒一口气,接着开口,“安心怡来求朕了。”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他想知道,他对此话有什么感觉。果然,墨梓宸的眼眸腾的睁开,他瞪着腥红的眼睛看着他,轻笑一声,“皇上许是想多了,以我对娘子的了解,她不会去求你的,如果去,也是质问。”
他的话,皇上听了心中一阵烦燥,他为何如此了解她?于是,他咬着嘴唇轻蔑的笑了,“你说得对,质问也好,求我也罢,总之,她只能是失望而归,你对东宁国的功我自然会叫人记在史册上,但是,你犯了欺君之罪,由不得你不认。”
“哈哈哈……我何时不认了?皇上是想来看看,我跪下来求你的画面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墨梓宸行得正,走得端,即使死,也不会求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