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此时犹如万箭穿心般难过,看着相公望着自己那渴望的眼神,那消瘦的身体,和看见自己时的那张由心底而出的笑脸,她多想冲上去抱抱他安慰他,可是,她被束缚着,一动不能动,那囚车如牢笼般将她拴得死死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相公伸手想抓住她,却抓不到,他曾几次抬手,最后又无力的放下。“相公……你等着我……相公……你等着我啊……”此时的她已经欲哭无泪,声音也变得浑浊沙哑。墨梓宸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脸笑眯眯的看着她,他轻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张了张嘴巴,半晌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来,“能与娘子死在一起,相公知足了,”说着,他便一步一挪的向囚车靠近,由于腿部受伤,安心怡能感觉到,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辛,但是,他看着她,他怕她担心,脸上却依旧是笑着的,刘成的眼眶也是泛红,他紧紧咬着牙齿,用力的站起身,由小翠搀扶着向囚车走去,“小姐,我们死在一起,”小翠在一边不住的边流泪边点头,“对,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安心怡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但是她却努力控制着,看着他们,她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因为她不想让眼泪模糊视线,她要在临死前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脸,这样,在黄泉路上才不会忘了他们……冯源见此,虽然心中也有一刻的触动,但是眼底瞬间又阴暗下来,他微眯着眼睛抬手,对着弓箭手们厉声喝道:“东宁国细作来我蜀国作恶,实属罪大恶极,所以本大人下令,将此四人就地正法,弓箭手准备……”“等等。”
就在他话音未落之时,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号令。这声音空旷而又突然,令在场的人听了神经瞬间随之紧绷。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冯源倒是有些意外,他紧皱眉头抬头向不远去望去,只见老顽童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刚才那一声惊呼,便是他发出来的。囚车上的安心怡看到此,也有些意外,这个一向不问世事的老顽童怎么突然下山了?正想着,老顽童的马已经来到近前,冯源诧异的挑眉看着他,“师弟何事如此惊慌?”
老顽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囚车上狼狈不堪的安心怡和地上受伤的墨梓宸三人,脸上不由得一沉,看向冯源的脸色也异常难看,“多年未见,听闻师兄坐上了蜀国大国师的宝座,今日一见,这排场果然够大,真是让师弟佩服啊!”
他一边说一边不屑的抱拳,这语气,冯源听不出来是佩服,倒像是奚落。他言外之间,冯源自然清楚,他这个师弟,他最了解,多年不下山,突然前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所以,他冷哼一声,挑眉看着他,“师弟若是想叙旧,先回府中等候,本大人现在有正事要办。”
“正事?何为正事?这几个人犯了什么法?你要当街将他们射死?这似乎有违蜀国的法令吧。”
老顽童的语气陡然提高,他的声音又特别具有穿透力,似乎很远的地方也听得见。冯源听到他的质问,突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老顽童,你今日前来难道是为了他们几人?他们可是东宁来的细作,你与他们熟识?”
在提到细作两个字时,他特地加重的语气,因为他要让他知道,为这几个人求情会是什么下场,与细作为伍会有怎样的结局。老顽童却看着他轻蔑的冷笑一声,“冯源,你说他们是细作?我想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可有做出过对蜀国不利的事情来?你若是能说出一两件,那我绝不阻拦你行刑。”
冯源见他语落,竟然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你能拦得住吗?即使你是我师弟,我也绝对不会给你这个面子,因为,他们是东宁国的人,他姓墨,他叫墨梓宸,是蜀国的敌人,即使什么也没做他们也该死。”
听到墨梓宸的名字,老顽童显然也有些意外,这个人在他的药王谷住了那么久,他竟然不知道他就是墨梓宸,不过也难怪,他中毒在身,他许是连他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加上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其余三人并没有如实告知,这点倒是有情可原。即便他是墨梓宸,可是他们来蜀国仅是为了找解药而已,与细作还是挨不到边啊。于是,他瞪着一双冷峻的小眼睛看着冯源,“即使他是墨梓宸又如何?今日既然我来了,我就要将这三个人带走,我不管什么细作不细作,”老顽童想着,反正与这个冯源也争辩不出道理来,索性霸气的告诉他,自己要救人了。冯源却冷眼看着他,“今天他们几人就是插翅也难逃了,莫说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救他们,哼。”
说完,他目光锐利的看了老顽童一眼,然后高抬双手,准备让弓箭手放箭。老顽童在马背上轻踏双脚飞身而起,瞬间便冲到了囚车跟前的马背上,他抬起衣袖,突然,从他的袖口中蹿出许多条小蛇,一个个张着血红的嘴,瞪着在场的这些弓箭手们,看样子甚是吓人,这一幕,让安心怡看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这些各种颜色的小蛇陆续从他的袖口中倾泻而出,瞪时,所有围观的百姓因被蛇所吓,皆是一阵惊呼,然后四散而逃,围在他们几人身边的弓箭手们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不断的后退,那些蛇便不断的慢慢逼近,它们像是有人指挥一样,即不乱跑,也不乱咬,只是慢慢的将这些人逼得越来越远。冯源见此,眼底突然变得阴暗,他紧咬着嘴唇怒吼一声,“老顽童,你爱玩我知道,但是你真是卑劣,竟然用这种手段,”“哈哈哈,冯源,难道你不卑劣吗?竟然拿一个弱女子来引蛇出洞,既然如此,那我带着蛇前来,正好配合你嘛!”
说完,他摊了摊双手,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