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产生怀疑,她真的能全身而退,能让全家平安么?皇上会不会为了保住这些权利的不外泄,做出卸磨杀驴的事儿呢?“墨寒渊,我忽然有点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
云霁瑶的手心满是冷汗,眼底带着担忧惊恐之色……任由墨寒渊怎么安抚,云霁瑶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担忧。道理她不是不知道的,但她总觉得所有的事儿都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生了孩子身体里的激素不平衡,还是因为她此时就是比较脆弱,但看着躺在身边的儿子,她就是有一种自己拖累了孩子的感觉。“若不是我要强非要做这些事儿,我们的孩子是可以开心快乐的长大的,不用还没懂事儿就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里。”
云霁瑶一脸自责。墨寒渊却是将她抱进怀里,冷静的近乎无情的分析道,“瑶儿,你不能这么说,要知道,若不是因为你,他根本不会有降生的机会。”
感觉云霁瑶的身子有些僵硬,墨寒渊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额角落下温柔的一吻。“很多人,想要生下来便有显赫的身份,但他们没有机会,我们的儿子却有了,瑶儿,其实你是给他了非常高的,非常好的一切。”
云霁瑶抬眸,“墨寒渊,你不要用这种话来安慰我。”
“不是安慰你,这就是实话。”
墨寒渊轻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等到他懂事,我会教他道理,教他处事的能力,未来如何,就靠他自己了。”
云霁瑶抿了抿唇,“我知道,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墨寒渊,我忍不住……”“能有你这样的娘亲,是他的荣幸,不要多想了,嗯?你再这样纠结,我怕是要讨厌你儿子了。”
墨寒渊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样子好像这不是他儿子似得。云霁瑶的情绪平静下来了许多,瞪了他一眼后,却没再多说什么。“我忘了说,皇上还给他赐名了,叫高昭。”
墨寒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兀自睡得香甜的高昭,眼中划过一抹嫌弃,但很快便消失不见。“高昭,不太好听,皇帝舅舅怎么还给赐名了呢,我还想着咱俩起呢,这下子好了,字得留给先生起,没咱俩什么事儿了。”
云霁瑶有些不满的嗽嘴。“好了,这样也挺好,省的咱俩纠结了,要是一定想要起名字的话,你可以给他起个小名啊,你生的孩子,叫什么,你还是可以左右的。”
墨寒渊柔声安抚。闻言云霁瑶顿时双眸一亮,“对啊,还有小名呢。”
看着墨寒渊白胖白胖的身子,云霁瑶琢磨了一下后便有了决定,“那就叫团子吧,看他白白胖胖的,想个糯米团子似得,叫这个名字正好。”
墨寒渊自然不会提出什么异议,只要媳妇开心,他是万事皆可。到底是才生完孩子,云霁瑶很快便没了精神,躺在床上没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等到云霁瑶呼吸彻底平稳,墨寒渊便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轻手轻脚的将儿子抱起来走了出去,他才想把孩子递给奶娘回去陪媳妇睡觉,却忽然想起来云霁瑶之前的嘱咐。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婴儿房,他对着奶娘问道,“怎么给孩子换尿布?”
闻言奶娘一脸震惊,直到墨寒渊面上露出不耐烦之色的时候,她才慌忙上前做起了示范。耐着性子轻轻摆弄着好像没有骨头的儿子,在孩子大哭之前,墨寒渊总算是学会了要怎么还尿布。回想了一下云霁瑶说了那些问题,那对着奶娘又开始问起了问题。奶娘心中满是惊愕,此前她是真没遇见过问这种问题的男人,但碍于墨寒渊的气场,她实在是不敢多嘴,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墨寒渊的问题。等到墨寒渊离开的时候,奶娘才算是松了口气……云霁瑶是被墨寒渊叫醒的,她有些不满的皱紧了眉,“你干嘛呀?”
“大夫说了,你得按时吃法喝药,时不时下来走动走动,这样恢复的好,不能任由你一直睡。”
墨寒渊一面说,一面将云霁瑶抱起来,帮她披上了衣服。云霁瑶无奈扶额,“墨寒渊,你不会打算月子里每天都这么按时叫我吧。”
“有这个打算,这半个月我都可以在家,后半个月,除了去上早朝,别的时间我都会在家陪着你的,放心,你无聊了就跟我说,我可以陪你说话,或者给你達书。”
墨寒渊柔声说道,这架势,大有云霁瑶养不好他就不做正事儿的准备。“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听着都头疼。”
云霁瑶转身抱住墨寒渊的腰身,撒娇似的往他怀里拱。墨寒渊是十分享受云霁瑶这般小女儿姿态的对着她,但看着一旁放着的饭菜补品,他还是开口哄人道,“乖,先把药喝了,然后就可以吃饭了。”
“这是什么药啊?”
云霁瑶有些不情愿。“是促进你身体回复的,还有点回奶的东西,孩子让奶娘喂养就行了,你就别想着自己亲自动手了。”
墨寒渊不容置疑的说道,显然是不打算给云霁瑶反驳的机会。云霁瑶这回倒是没有提出异议,“我本来也没想要喂孩子,放心吧。”
端起药碗,她一口喝下去后忙端起茶水漱了漱口,“喝了药我感觉自己就不饿了,可以不吃了么?”
“那不行。”
墨寒渊紧盯着云霁瑶,大有她不听话他就动手喂她的架势。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云霁瑶算是体验到了……在云霁瑶生了孩子第七天的时候,皇上再次派了太监来了墨家。这次倒是没有传圣旨,只是带来了一大堆的补药和赏赐,然后让那位老太监给云霁瑶传了几句话。“皇上说了,郡主您尽管养好身子,那些事儿不急,等到您出了月子,记得带着小公子进宫给皇上瞧瞧,皇上听您生了个小公子,可高兴呢。”
老太监甩着拂尘,笑的一脸谄媚。云霁瑶靠在床头,打着精神应酬道,“好,劳烦公公跑一趟了,等到我出了月子,定然会入宫去叨扰皇帝舅舅的。”
老太监笑眯眯的点头,“皇上还让奴才给您带来一块玉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暖玉,带在身上对身子好的很呢,皇上啊,说真的惦念着郡主您呢。”
说话间,老太监从袖中掏出了一精致的锦盒,打开给云霁瑶展示那难得一见的珍品。云霁瑶识趣的直接将玉佩拿起了带在身上,做出一脸感动的模样……等到老太监离开的时候,她面上马上露出疲惫之色,看着胸前的暖玉,她更是猜不透皇上的想法了……说坐月子期间,最让云霁瑶崩溃的一件事,便是不能洗澡,更崩溃的一件事儿便是,她都臭成这样了,墨寒渊还天天抱着她睡觉。好不容易过了三十天,云霁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墨寒渊让她坐双月子的想法,直接叫玉娇等人给她准备了洗澡水。泡在水里,看着搓下来的泥球,云霁瑶是一脸嫌恶,“玉娇,你说墨寒渊是不是鼻子不好用了,我都这样了,他居然抱着我睡了这么久。”
玉娇一面帮云霁瑶洗头一面轻笑着道,“我的主子啊,你这话,有点身子福中不知福了啊,老爷这是真的爱重你,不然哪能这样呢?”
“我其实好几次都让他自己去住来着,我还是想在他面前保留一点好的形象的,但是他不愿意。”
云霁瑶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话她说的是真心实意。谁不想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保留最好的形象,但墨寒渊执着起来,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这样也好,什么样子都见过了,老爷还能对您死心塌地,这正说明,是真爱啊。”
玉娇笑眯眯的说道。这话倒是打到云霁瑶的心了,她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换了三次水,手脚都泡的有些浮肿了,云霁瑶才出了浴桶。“洗澡真的是太幸福了。”
坐在梳妆台前,云霁瑶依恋感慨。让小丫头帮云霁瑶擦头发,玉娇帮云霁瑶描画起眉眼,“说起来,主子您生了孩子之后,真的变美了很多。”
人家生了孩子之后,皮肤难免会变差一点,身材也会走样许多,但云霁瑶却完全没有这些问题,皮肤白里透亮,腰身完美恢复,因为墨寒渊照顾得当,她眉眼间洋溢的幸福模样,令她看起来更是美艳了几分。“我是喜欢听夸奖的话,但玉娇啊,咱不能玩儿虚的。”
云霁瑶笑眯眯的开着玩笑。玉娇摇头,“我这可都是实话,您等一会出去,那些来的宾客一定都会这么说的。”
“虽然说,这是我儿子的满月礼,但今儿来的入,不少可是奔着我来的,想要从我这获得好处,当然都要说好话,我听着开心,但却不会走心的。”
云霁瑶这番话说的十分理性,听得玉娇是哭笑不得。“我说主子,您干什么都很自信,怎么说到自己的模样时,就不自信了呢?”
这话说的,云霁瑶忍不住挑起了眉梢,“谁说我不自信了,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却没达到你们说的那个地步。”
“是是是,您说的都对。”
实在是说不过云霁瑶,玉娇也只能轻笑着附和了。说笑间,云霁瑶便梳妆完毕,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淡紫色新衣。宽宽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若是不说,任谁也看不出云霁瑶已经生了孩子。“走吧。”
对着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云霁瑶抬脚出了房门。前院儿此时已经坐满了宾客,院子中央用屏风隔开,一面男宾,一面女宾,你一言我一嘴的,看起来十分热闹。云霁瑶出现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马上便聚焦到了她的身上。不知是因为云霁瑶的气场,还是因为她太久不露面,现场诡异的静默了一瞬后,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起身行礼问安。云霁瑶挥手免了众人的礼,然后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中应酬起来。“郡主恢复的可真好,这般模样,看起来真的跟姑娘家一般,完全看不出才出了月子啊。”
“是啊,郡主今儿穿的衣服也好看的紧,可是小花姑娘的成衣坊又出的新样式?”
正如云霁瑶与玉娇所料,来的人开口说的都是夸赞云霁瑶的话。纵然云霁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这些好话的攻击下,心下也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好在她理性还在,所以眉眼间才没有露出异样之色。“吉时到,请小公子。”
司仪开口,成功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墨寒渊与云霁瑶走到早就准备好的长桌前,看着已经被奶娘抱来的高昭。司仪早就习惯主持满月礼这种事儿,虽然满月礼不像是百天抓周那般隆重,但司仪还是嘟嘟嚷嚷的说了老半天。听着那一尊筐的好话,墨寒渊与云霁瑶看着高昭,眉眼间尽是慈爱之色。等到司仪走完流程,在场的人马上围上来,你一眼我一嘴的夸起了孩子。有聪明人,虽然已经写过礼,但还是准备了礼物,就等着现在当面给主人家,好多刷刷存在感呢。“郡主娘娘,不知您什么时候能收徒弟啊。”
不知谁起了头,在场的人忽然盯着云霁瑶问起了这种话。“怎么会问起这种活,我哪里有收徒弟的能耐。”
云霁瑶谦虚的推脱道。“您的画技都是大家心服口服的,这出的启蒙书,更是让大家对您的学问有个进一步的认可,就孩子启蒙这一点,相信不会有人比您做的更好了。”
恭维的话一夢筐的对着云霁瑶砸了过来,云霁瑶表情有些茫然,实在是不知怎么会出现这种局面。墨寒渊凑到云霁瑶身边轻声道,“先生将你做的启蒙书送到书斋印刷了,现在各家的孩子手里都有一本启蒙书,当时你怀着孩子,所以我们都没跟你讲这个事儿,免得你有心理压力。”
云霁瑶眨了眨眼,简单消化了一下这个事实。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不光在文人圈又刷了存在感,还成功在世人眼中刷了一波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