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去上衙，我也不能帮到他什么，只能用这些东西，看看能不能让他更好更快的和人处好关系了。”
“一定可以的，再不会有比你做的更好的媳妇了。”
花招娣这话说的有些感慨。“这话就夸张了，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做妻子，也没人教过我要怎么做个当家主母，也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说着云霁瑶轻轻耸了耸肩，看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道，“长远，拎着东西去给老爷送去吧。”
考虑到墨寒渊上衙可能会遇到什么事儿，云霁瑶特意叫云源给他安排了个长随，正是这叫长远的小伙子。长远早就等着了，闻声马上便进了厨房，将东西拎起来便迅速出了门。“上衙的感觉如何？”
晚上墨寒渊回到家，云霁瑶跟着去了书房，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墨寒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脖子，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一旁的孙章却是看热闹般的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一点事儿没有，闲的不行？”
“嗯。”
墨寒渊点头，倒是不意外孙章会猜到这个状况。“这是正常的，过几日熟悉熟悉就好了。”
孙章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云霁瑶却是皱起了眉，“这是，排外？”
“也不算，就是，那里的人，年岁都比较长了……”墨寒渊难得有些语塞，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十分纠结了。“这样啊，那我中午给你送的点心水果可能会不太合他们的口味，明儿我让招娣换一下。”
云霁瑶点头，心里开始琢磨着有什么适合老人吃的玩意儿。墨寒渊没有说什么，孙章都是开了口，“丫头，对于这些老家伙，你这些吃喝可是无法收买他们的。”
“我没打算收买他们啊。”
云霁瑶一脸无辜，“我送这些，不过是觉得，吃人嘴短，只要他们吃了我送的东西，墨寒渊有什么要问他们的，他们便不好意思装聋作哑。”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孙章挑了挑眉，倒是没意外云霁瑶想到这一层。“也没毛病，就先这样吧，我临走前，可能会带你去参加几个聚会，做师傅的，别的能耐也没有，也只能多帮你引荐几个人了。”
说着孙章起身扭了扭身子，“天儿不早了，我就回去睡了，你们自己聊吧。”
墨寒渊与云霁瑶心知老先生是担心墨寒渊才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不过老人家不习惯直接将关心说出口罢了。“先生，明儿若是没安排，陪我出去走一趟吧，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云霁瑶忽然开口发出了邀请。孙章挑了挑眉，“本来不想去，但你说好玩儿，我倒是有点兴趣了，明儿见吧。”
言罢他摆了摆手，不再继续与二人多言，径自回了房间。墨寒渊和云霁瑶在书房待着也没什么要做的，干脆也回房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云霁瑶送走了墨寒渊，跟招娣说了中午要给墨寒渊做的饭食，然后便拉着孙章一起上了云源的马车。颠簸许久，才算到了目的地。“逍遥山庄？”
站在山脚下，看着那高高的牌子，孙章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是啊，就是逍遥山庄。”
云霁瑶放松的深吸了一口气，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有了几分期待。“你别告诉我，你打造了一个销金窟出来。”
孙章跟着她一起往山上走，语气中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云霁瑶却是故弄玄虚的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孙章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干脆自己加快了脚步往山上走去。站在路口，看着文人往左，武人往右的提示牌，孙章的表情有些复杂。“你怎么想到要这么做？”
云霁瑶直接往武人方向走去，“自古文武便很难相处和谐，与其让他们凑在一起都不快乐，倒不如让他们分开，这样大家都开心。”
孙章点头，实在是没想到，云霁瑶居然如此通透。看着那隔出来的一片片场地，打量着场地旁立着的指示牌，孙章越看表情越是复杂。“这些个游戏规则，都是你指定的？”
云霁瑶点头，“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玩一玩对心情也好。”
孙章没有接话，心里却对云霁瑶有了全新的认知。那些看似小打小闹的玩意，却是能令一些不喜弓箭齐射的人对这些玩意产生兴趣，看似赌博，但其实羸的不过是几顿餐食，一两天在山庄游玩的权利。云霁瑶没有心思过多的探究孙章的想法，她拿着小本子，仔细的检查着山庄里各处设施的细节处设计。“我早就说过，那个山坡的地方可以安排帐篷，但要设置围栏。”
看着山坡上的茅草屋与帐篷，云霁瑶皱着眉对云源说道。云源愣了愣，“这，我还真就没记住这个细节。”
“还有，那个红楼是什么？我说过，这个山庄里，不能出现和女色与我写的以外的赌博项目。”
云源表情有些复杂，“姑娘，这对于男人来说，女色和赌博是最……”“最赚钱的，但是我这里，不许出现这种东西，不靠这两样玩意，我照样能赚到钱。”
云霁瑶义正言辞的说道，“若是让我发现这里出现这种玩意，我马上抛了手里的股权，再不管这摊子生意。”
这话说的就有点严重了，周围跟着的人都看着，云源有些难堪。“云源先生，我知道，您是长辈，且一直都是被人尊重的那种头领，有时候我说的话您会觉得不以为然，但这些事儿，我既然再三强调了，那就是有我的道理，您不应该自作主张。”
云霁瑶第一次没有体量云源的颜面，就这么当众将话说的明明白白的。孙章听得皱起了眉，看着云源道，“这确实是你的不对，有意见可以说，干嘛自己偷着干？”
“是我觉得小姐年龄小，所以……”云源皱着眉。“先生，您怕是忘了，虽然我年龄小，但我自己顶着门户过了很久了，该经历过的，不该经历过的，我都见识过了，我跟你印象中的那些闺阁小姐，不一样。”
云霁瑶说完继续往前走去，没有看云源的表情。见云霁瑶真的生气了，云源的表情十分纠结懊恼。“你看你办的事儿。”
孙章瞪着云源，表情有些嫌弃。“我说，您就别跟着起哄了，快帮我想想怎么让小姐消气吧。”
云源长叹了口气。他本以为云霁瑶看不出这其中的问题，哪知道人家转了一圈，看了看布局便懂得了一切。“那我没办法，自己琢磨吧。”
孙章摇头晃脑的跟上了云霁瑶，显然是没打算给云源说好话。转到文人一侧，看着遥遥相对的两栋月牙形状的楼，孙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愕。“这是？”
云霁瑶轻笑，“双月对立，一为墨宝而见，一为绘画而来。”
“妙啊！”
听云霁瑶这么说，孙章马上来了兴趣。登楼远望，整座山的景色尽收眼底，也是站在高处后，孙章才发现，这山上的绿树楼台建设都是有玄机的。文人这一侧的绿树是瑶琴形状，而武将那一侧则是弓弩形状。“若不是园林大师，怕是很难设计出这般……”孙章双手相击，脸上都是难掩的激动。“是啊，为了设计出这些玩意儿，我可是查了很多的资料，但真的落实建设的时候，还是要靠一些园林大师帮忙才行的。”
云霁瑶深以为然的点头，说出的话却令孙章看向她的眼神再次发生了变化。“你的意思，整个山庄的设计，都出自你的手？”
“对啊。”
云霁瑶有些茫然的看着孙章，显然是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孙章盯着她看了半晌，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那副样子像是疯魔了似得。“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云霁瑶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平远侯那个傻子，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不知道好好培养，偏偏……你若是自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你得是个什么样子呢？”
在孙章眼里，云霁瑶靠自己便能达到如此高度，若是有人培养，怕是会成为一代名士。意会到孙章的意思，云霁瑶不由得有些无奈，“先生，我就是喜欢研究些杂学而已，您不要把我想的太好，若是真让我系统的学你想要我学的那些东西，我怕是学不来的。”
说着云霁瑶又苦笑了一声，“而且，我是个女子明，若不是跟墨寒渊在一起，您觉得，谁家会让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媳，抛头露面的做这些事儿呢？”
这话似乎也有道理，孙章冷静下来些许，但看着云霁瑶，还是忍不住唏嘘叹气。毕竟云源算是长辈，云霁瑶纵然生气，也不好意思一直冷着脸。“这事儿也算是怪我了，安排给您就当甩手掌柜的，没有一直跟进，以后但凡是我决定参与的事儿，途中我也会跟进的。”
到底是心气不顺，她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往常一般平和。但有了个台阶，云源总算是有机会开口了，“和小姐无关，是属下托大了。”
经过这一路的冷静，云源也反省了一下自己，自作主张的做决定确实是不应该。云霁瑶没有说他，而是看了一眼一路跟来的宋秋实，“宋秋实，你几次跟我说山庄的事儿都没有问题，这就算是没有问题么？”
宋秋实心中有些忐忑，“主子，我只是觉得，云源先生的考虑，是对的……”“我是让你跟云源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但你不能因此就忘了，你跟着的人是我，不是他，我说的话，才是你该听的。”
云霁瑶这话说的不重，却显然是将自己与云源之间的关系画出了清晰的界限。云源脸色难看了几分，却只是垂眸没有开口说话。宋秋实却是一脸惊愕，显然是没想到云霁瑶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云源先生是我的合作伙伴，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我是个固执的人，我决定的事儿，就不希望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尤其是，我做决定的时候你就在我的身边，当时你没有提出意见，过后自作主张，会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没有过多犹豫，云霁瑶直接借着这次机会直白的表明了立场。虽然云源帮过她很多，但原则性的东西不能丢。“好了，丫头，咱今儿主要是为了散心，这些事儿，回家再说。”
还是孙章看场面太僵，开口想要岔开话题。云霁瑶自然是要给他面子的，转过身不再开口说什么。但接下来的行程中，云源与宋秋实却一直保持沉默，回到家后，二人更是直接回了自己房间，那架势像是要自我反思一番。孙章见状叹气，将云霁瑶叫到书房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先生，我知道您要说什么，今日我确实是没顾及到云源先生的感受，直接在外面说那些话，驳了他的面子了。”
云霁瑶率先开了口。孙章却是摇了摇头，“那不算什么，云源本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个，他在意的，是你明摆着和他划清界限。”
云霁瑶抿了抿唇，“先生，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应该将云源先生当成我的家人，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他心里想的，是我那个素未谋面的舅舅。”
“但是你舅舅也是在意你，关心你的，云源不会害你的。”
孙章忍不住帮岭南王说话。云霁瑶轻笑，“话是这么说，但云源先生心里最在意的是我舅舅不是么，若是有一天，我那位舅舅让他杀了我，您说，他会怎么选择？”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儿！”
孙章的情绪有些激动，显然是震惊于云霁瑶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之前我也以为，就算我的父亲在厌恶我，也不会要我的命，但现实呢？”
云霁瑶表情十分冷淡，那副样子看起来有些无情。孙章愣了一愣，“这……不一样的！”
“血脉至亲尚且如此，先生，您不能怪我想这么多，我也是……，怕了。”
云霁瑶最后两个字说的极轻。看着云霁瑶这般模样，孙章那些想说的话再说不出口。“先生，我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今日这般，也算是让云源先生和宋秋实了解到我的底线，以后应该会少很多麻烦！”
云霁瑶轻笑着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孙章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又难受了几分。“不管别人如何，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就定然会给你撑腰！”
他直接做出了保证。似是被感动，云霁瑶的眼眶微红，却忍住没有落泪，“先生，我知道，您现在说这话，一部分是因为墨寒渊，一部分是因为同情……”“不是，我是因为你舅舅，我早就说过，我与你舅舅是好友，若不是他写信求我，我是不会去高冈村的。”
孙章还是第一次将这件事拿出来讲，云霁瑶露出惊愕的表情。“最开始让你写信的时候，我以为你就已经猜到了，没想到，你这丫头，看似聪慧，实则在人情世故上，糊涂的要命。”
说着孙章叹了口气，心知云霁瑶长成这般模样，主要是怪平远侯府那帮人。云霁瑶抿了抿唇，心里飞快的琢磨着说什么样的话才能应付眼前的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云霁瑶，对这些亲戚完全没有亲近感吧。“罢了，以后你总是会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是你父亲那般无情无义的。”
孙章摆了摆手，自己转身离开了书房。那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看的云霁瑶心生愧疚，但却没办法给老先生解释她如此警惕提防的原因。墨寒渊回家，到卧房没看到云霁瑶的人影，到云霁瑶的书房也没看到自己的媳妇，本以为云霁瑶有事儿出了门，想着来前院儿书房看看书顺便等人，不想才点了蜡烛，便看到趴在角落桌子上的云霁瑶。“瑶儿，你这是怎么了？”
一看她的情绪就不对，墨寒渊忙来到她身边询问。云霁瑶薦薦的抬了抬眼，“出了点小事儿，我就是在这想一下怎么办而已，没想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倒是真有些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墨寒渊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你皱着眉……”“胳膊腿都麻了，疼……”云霁瑶拉长音撒了个娇，墨寒渊马上便蹲在地上帮她放松起来。“揉一揉就好了。”
一面动作，他一面还柔声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