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渊没想到这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心中莫名其妙又有些无措。看周围人都看着他们，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墨寒渊抬手拉着她站到了路边，“你，怎么了？”
“没事，我开心。”
云霁瑶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对着墨寒渊露出一畅快的笑。来到这这么久，心里一直存着各种各样的事儿，她一直在抓紧时间让自己快些成长，压力与郁气不是没有的。这么放肆一场，倒是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好了，走，我们去釆购去，今儿我开心，就给咱们每人做件新衣服，花大娘帮了这么多忙，也得给她老人家买些东西。”
云霁瑶小手一挥，拉着墨寒渊就往布行跑去。墨寒渊有心想说什么，但看她这兴奋的表情，到底是没把话说出口。买了些白色的细棉布，又扯了些大红色、湛蓝色与灰白色的粗麻布，云霁瑶趁着墨寒渊不注意，又偷偷买了肚兜、月事带等物。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是她太过肥胖，还是她年岁过小，她到这也有两三个月了，居然一次例假也没来。墨寒渊自是留意到云霁瑶鬼鬼祟祟的样子，但看她要的东西后，表情虽然未变，耳根却悄悄红了，不动声色的走到门口位置，留给她更大的发挥空间。“你去叫个牛车吧，东西有些多，怕是抗不过来。”
叫了墨寒渊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云霁瑶走过去拍了拍墨寒渊的肩膀。墨寒渊点了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云霁瑶敏感的感觉他似乎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琢磨不出来，索性全都抛到脑后，又跑到店里开始各种采买去了。满满一牛车停在院子门口，也就是这寒冬腊月路上没人，不然这一左一右的怕是都要跑来凑热闹了。新买的东西堆满了床和厨房，虽然觉得很累，云霁瑶却有种异样的满足。墨寒渊帮忙将东西搬进来后，实在是不理解云霁瑶开心的点，转了一圈确定家里没什么活儿了之后，拎着柴刀和筐便上了山。给两屋点上炭炉，换上暖暖和和的厚棉被后，云霁瑶才将花大娘叫了过来。“大娘，我也不跟您客气，这些棉布和麻布是买给您的，这些日子家里事多，没少麻烦您。”
花大娘忙摆手拒绝，“埃呦，这可使不得，平日里你也没少往家里送东西，这布料什么的可贵，自己留着吧啊。”
“大娘，听我说完呀，说来也是不好意思，这针线活儿我是一点不会，还得麻烦您帮着我们家这几个人做两身新衣服穿穿。”
云霁瑶厚着脸皮提出了要求。花大娘闻言反而自在了起来，“你这孩子，这么说，那我就收着这些东西了，刚好这寒冬腊月没什么事儿做，放心，过年那天，准让你们一家三口都穿上新衣裳。”
云霁瑶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埃，那我这可就谢谢您嚙。”
花大娘被哄得眉开眼笑，搬着那些布料便回了家。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墨寒渊才一身狼狈的回了家。云霁瑶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你这是掉沟里了么？”
“没，打了些野味。“墨寒渊将背篓打开，里面竟有两只兔子和三只野鸡。“呀，没发现啊，你居然这么厉害？厨房里有热水，你快去洗洗换身衣服，别着凉，这些我来处理。”
云霁瑶一脸兴味的戳着兔子的耳朵。看她这么开心，墨寒渊的眉眼不由得舒展了几分。回房间才要拿衣服去洗漱，却发现自己的小床上铺了新被子，上面还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刀宣纸与几本策论，翻开看，宣纸中还夹放着笔墨此时云霁瑶已经手脚利落的将兔子和小鸡都杀了放了血，正拿着大盆剥皮、剃毛中。那人听到动静推开窗，便见到云霁瑶一手血迹，面目狰狞的样子，楞了一下他才犹豫着开口问道。“你就不怕么？”
云霁瑶一脸莫名其妙，“我应该怕么？”
“你之前，怎么说也是官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那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哦，你纠结的是这个啊。”
云霁瑶似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都是过去了，相对于挨饿受冻，杀个鸡什么的，都是小事了。”
那人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同情，“那么多，你怎么不养着，还能多吃一段时间？”
“因为我不想养，太臭了，还得收拾，我可没那个闲心。”
云霁瑶这活说的理直气壮。那人眨了眨眼，莫名觉得有些词穷。墨寒渊擦洗干净自己，换上衣服出来便想帮忙，却被云霁瑶摆着手推开，“你别伸手了，你不会弄，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墨寒渊，你可会下棋？”
那人又开始喊墨寒渊。云霁瑶轻轻挑了挑眉，心里猜到这人怕是闷得无聊，所以故意找人说活。“墨寒渊不会，你自己左右手对弈，也挺有意思的，快把窗户关上吧，那煤炉也挺贵的，热气就这么放了怪可惜的。”
没等墨寒渊开口，云霁瑶便直接替他回绝了。那人彻底无奈，“我感觉，你好像是在针对我。”
“那倒是没有，不过是你之前挑拨我和墨寒渊的关系，我觉得你这个人，可能有点问题。”
云霁瑶慰的十分直接。墨寒渊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看了那人一眼后，便乖乖的回了屋，竟是真没打算过去跟他下棋。“哎，等我伤好了可就要走了，你们还不对我好些。”
那人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了一番，见云霁瑶依旧没有抬头搭理他的意思，才悻悻的关上了窗。眨眼间便要过年，云霁瑶紧赶着做了几锅蛋糕卖了后，采购了过年要吃的菜、肉、糖果等物，从腊月二十八开始便不再去县城了。二十八里里外外大扫除，院子里晾晒的都是洗了的床单被罩与衣物，墨寒渊帮着里里外外的扫尘，那人都忍不住跑出来跟着凑了会热闹。这一天晚上，消失了几天的护卫大包小包的带着一堆吃的用的东西回来了。护卫敲门送来了一整套的素银头饰，见墨寒渊点头，云霁瑶这才收下。二十八躲在厨房开始做糕点糖果的时候，花大娘和小花各抱着一个大大包裹进了门。“生哥媳妇，快来试试。”
闻言云霁瑶盖上油锅擦了擦手便迎了出去，“大娘，这都是些什么呀？”
“衣服呀，快来试试，生哥哪去了？他的也做好了。”
花大娘笑眯眯的进门打开了包裹，将几件衣服拿了出来。“我呀，给你做了一身厚衣裳，一身单衣，生哥和小花也是，快试试，有不合适的地方我给你改改。”
花大娘一面说一面把小花手里的包裹也拆了开，“然后啊，我看你们一家三口的鞋子也都破了，就又给你们做了几双鞋。”
“这真是太麻烦您了。”
“我本以为，你会写一些，什么安雀安知鴻鹄之志，身居江湖，心在庙堂之类的，比较励志的话。”
云霁瑶咬文嚼字的摇了摇头。墨寒渊转了转手腕，“不合时宜，新年就是要俗气些，才觉得喜气。”
居然还解释了？云霁瑶更是惊讶了，可能是因为过年开心吧，她居然在他脸上读出了几分闲适自在的情绪。看来，这也不完全是一座毫无温度的冰山啊，云霁瑶心里偷偷念叨。贴了春联，挂起了灯笼，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