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邵安来了。”
青年快步跑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体态肥胖,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怎么样了?老恩师如何了?没什么事吧?”
孔老爷子看了眼顾飒,喘息道:“无事,戚风走后,我感觉又回了些气力,恰好凌姑娘又倒了口热酒给我暖身,我也就缓过来了。”
邵安半跪在地上,试过孔老爷子的脉后,放了些心:“还好,这一次恩师的病情不像之前那么严重,气经也好了很多,想必上次的药对恩师的病情有用,那我再加些药量。”
“那个药……”孔老爷子突然又咳嗽了两声。徒弟啊!你的那个药实在是效果不大。即便是再加上药量,怕也没用。他之所以能畅快的喘口气,是因为人家顾姑娘的手段高啊!但是之前答应了顾飒,要为她保守秘密,孔老爷子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邵安为孔老爷子重新写了药方。顾飒屈膝行礼:“老先生身体不佳,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哦,不,那个,不忙,顾姑娘,不忙,”孔老爷子连忙拦下她,指向药方:“老头子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字,麻烦姑娘你为我念一念。”
“恩师?”
戚风和邵安都诧异的看向孔老爷子。邵安诊病开药,老爷子一向是不过问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而且,即便过问,真的想看药方,那也是他们俩念就行,何必麻烦人家姑娘?邵安捏着方子,有些尴尬:“那,要不,我为恩师读一读?”
孔老爷子飞了一个眼刀。闭嘴!!邵安:……孔老爷子再面对顾飒的时候,眼神瞬间温和:“顾姑娘,耽误你一点时间,不要紧吧?”
“不要紧!”
顾飒还能说什么?孔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要她帮忙看一眼方子。不用猜,这个叫邵安的御医,开出的药方根本不能让他满意。顾飒客气了几句,接过药房,粗略的扫了一眼,眼尾不易察觉的挑了挑。——太中庸了!!孔老爷子并不是单纯的身体疾病,而是毒入骨髓,造成的身体免疫力下降。简单来说,他是毒发。要想根治,只能拔毒!而邵安的药治标不治本。也就是孔老爷子病发时,能稍微缓解一下他的病痛而已,并不能治疗病根。“顾姑娘,如何?”
孔老爷子带着期望的问。邵安则一头雾水:“恩师,什么如何?”
他不就是让顾飒帮忙看一看药方吗?怎么还问起她如何了?他不解的看向顾飒:“莫非,这位姑娘也通医道?”
“哦,不是,那倒不是,”顾飒揉揉鼻尖,故意歪解话题:“是这样,我之前和老先生聊天的时候呢,说起我儿砸在这里读书一事……”邵安:“??”
你儿子读书,和我药方……有什么必然联系吗?顾飒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然后,我们就聊起了老先生的病,他说需要一个人照顾,问我我是否得空,能不能在方便的时候,过来照顾照顾他老人家。”
“什么?”
这次轮到戚风不高兴了。在空阑没有入门前,他是孔老先生最小的弟子,差一点就成了关门弟子,也最得老爷子喜欢,也是他一直在照顾老爷子。怎么空阑一来,连他母亲都鸡犬升天了?“哦,不,不是那个意思,”顾飒顿时意识到戚风误会了,“老爷子说了,你照顾他照顾的很好,但是你也年纪不小了,得寻个姑娘成婚了,不能将最好的青春年华浪费在他身上,所以让我抽空过来替换你,好让你有与姑娘约会的时间。”
戚风看向孔老爷子。孔老爷子的表情很怪,但还是看着他,配合的点点头:“是的,你是到了成婚的年纪,总不能让你陪在我这个枯骨老头子身边,耽误青春年华。”
他就是想请顾飒帮忙诊病。她倒好,一句话挖一个坑。他还能怎么办?只能配合着胡说八道了。“恩师,我还小,而且,邵安师兄也没有成家,您还是先操心操心他的事,我自己可以很好的照顾你,不劳烦别人!”
说着,还狠狠的挖了顾飒一眼。那眼神,像是顾飒分了他的恩宠。顾飒无奈,揉着鼻尖低语:“其实,我也只是偶尔过来一次,尽一下空阑这个关门弟子的师徒情谊,是吧,老先生?”
“是,是啊,就是这个意思……”孔老爷子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圆回来了。其实,他的本意只是想请顾飒帮忙看下方子,若是有不足的地方,帮助补足了。毕竟,邵安的药他吃了多年不见起色。而顾飒能用区区几根金针,就稳定了他的病情,说明她绝对不是所说的“皮毛”那么简单。如今,她能愿意亲自前来,自然是最好的了。他客气了几句,让人将顾飒送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戚风不高兴道:“恩师,您为什么要让她来照顾您?”
“咳咳,我是看你年纪当真不小了……”“恩师,外面对她的评价可不好。”
“……”孔老爷子一瞬的沉默。许久,面色凝重了很多:“我曾经教过你们,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们是听了,但是没记住!”
“恩师……”“今天,为师再教你们一句话……眼见尚且不见得为实,更何况耳听乎?”
关于顾飒的传闻,孔老爷子自然也是听过的。如今亲见,才确定外面的传言,也就仅仅是传言了!这个女子绝非外面所传的那样的狠辣凶残,仗势欺人!——出了青禾学院的大门,顾飒发现自家的软娇不见了。正疑惑时,听到身后有人轻笑:“顾姑娘,要不就坐我的车,一起走吧。”
行来的马车通体青灰色,没有插府邸标旗,赶车的车夫也用斗笠压着脸,看不清五官。车帘打起,温和柔善的笑脸探出来:“我是贤王府的卫娘子,我儿子也在青禾学院,今日过来送他读书,可巧就遇到了姑娘,来吧,我送姑娘。”
车夫跳下车,搬出下马凳,请顾飒上车。顾飒看了眼周围,眼尾微微挑起:“那就有劳姐姐辛苦了。”
提裙,进了贤王府的马车。还没坐下,卫娘子突然抬手洒来一层粉末。顾飒避之不及,吸了不少粉末,晃了几晃,晕倒在马车里。卫娘子拍了拍手,冷笑:“我还以为传说中的顾飒有多难搞,也不过如此。”
她转头,看着暗处的身影。“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