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有的时候,人都是难得糊涂。”
皇上看着欧阳景,好似意有所指地说道:“迟早有一日,你也许会跟朕一样遇上相同的问题。”
“父皇的意思是有一日本王会坐上你那个位置么?”
欧阳景毫不在意地与皇上对视,眸中不悲不喜,无欲无求。“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又有何妨?”
皇上突然朗声大笑,挥挥手说道:“只是你到底是存了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他日你会后悔的。”
“本王走了。”
欧阳景好似听不懂皇上的话一般,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帅气凛然的背影。“皇上,您何不直接告诉战王殿下?”
这个时候,一直弯着腰站在一旁的公公低声道:“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可是到头来殿下却亲手毁了皇上的安排,真是可惜了。”
“李德全。”
皇上淡淡的开口道:“你说景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在朕面前放下芥蒂,然后自称一声儿臣?”
原来那公公是皇上最为信任的人,唤作李德全。“皇上,殿下迟早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李德全恭敬地说道:“奴才觉得,殿下其实是最像皇上的人,所以那性子也是倔强的很。”
“李德全,你倒是愈发大胆了,连朕都敢拿来说笑?”
皇上听到李德全这么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摆摆手说道:“去吧越统领叫来,朕有事要问问他。”
“是,皇上。”
李德全连忙应声,脚步匆匆的退了出去。越凯来的很快,朝着皇上行过礼之后,便听到坐在龙椅上的天子问了自己一句话:“你可看到了太子?”
越凯顿了顿,立刻说道:“回圣上的话,未曾见到太子殿下。”
“也就是说,景比你早到那里很久,或者说有可能他一开始就在那里拦住了太子。”
皇上眯起眼睛,敲了敲桌子说道:“可有活口留下?”
“殿下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无一活口。”
越凯回答的很快,但是眸底却闪过一丝犹疑,当时清点的尸体分明比自己收到消息的数量少了一个,自己该不该告诉圣上?父亲曾经说过,在朝堂上,当你犹豫一件事该不该说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最好永远都不说。越凯其实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是在朝堂上谨小慎微总是没错的,更何况,父亲应该比自己更加了解圣上,这样做总归是没错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越凯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皇上再度开了口,淡淡的扫了一眼说道:“管好下面人的嘴,若是出了岔子,朕可不会轻饶你。”
“微臣领旨。”
越凯是个很直率的人,其实这样的人并不太适合在朝堂上生存,但是他一直按照父亲所说的去做,从不多言,也不妄语,偏生这一点又成了皇上看重他的理由。所以,这世间万事,根本没有什么绝对可言。越凯从御书房退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所以他脚步匆匆地离开皇宫,先是安排自己人去告知下边的人,昨晚的事一概不许再提,否则杀无赦,然后便去了父亲越飞的书房。“父亲。”
越凯进去之后,恭敬地向越飞行礼,随后说道:“方才皇上召见,所以耽搁了跟父亲请安的时辰。”
“昨晚你一夜都未睡,不必总惦念着与我请安,我又不是老糊涂了,一定要你做什么才好。”
越飞已经告老还乡,只是精神焕发,看上去完全不像身体不适的样子。“父亲,儿子有事不解?”
越凯动了动唇,其实他也不知道不应该再拿朝堂上的事烦扰父亲,可是他实在心里有些想不通,所以低声开口道:“如果父亲明知道儿子不愿意用卑劣的方法去赢得尊重,那么父亲还会做吗?”
其实他不是不懂得皇上的意思,可是战王殿下真的需要皇上为他做这些吗?想起那个傲然立于世间的男子,越凯突然有些觉得悲哀,皇上为了让战王殿下按照他安排好的路去走,不惜要亲手毁了太子,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战王殿下有一日知道了真相,难道真的不会难过吗?为什么皇上做什么事情从来不考虑下战王殿下的心情呢?“越凯,尊重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必备的。”
越飞看着越凯,一字一顿地说道:“更何况,如果父亲觉得愧对于这个儿子,那么自然会想做些什么去弥补当年的愧疚。”
“可是也许儿子根本不需要这些,凭借自己的本事就足够了呢?”
越凯摇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若是有一日得知了真相,岂不是更加痛苦?”
若是太子因此而伤。他日殿下知道了真相,难道不会难过吗?“祖母。”
另一边,上官婉儿已经带着秋雨去了蔡氏那里,朝着蔡氏请过安,便乖巧地站在一旁。上官婉儿来的并不算早,所以该到的基本上已经都到了,不该到的……例如上官锦秀,一时半会应该还到不了。“锦秀怎么还没过来?”
蔡氏抬眸扫了一眼,突然叹口气说道:“当初京城最耀眼的莫过于上官家的几个小姐,真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么多事。”
众人当然知道蔡氏在感慨什么,反倒是沈莲心别有深意地看了上官婉儿一眼。其实如果说这些事跟上官婉儿无关,沈莲心是不相信的,自从这个丫头回来以后,上官府就一刻也没有消停过。“罢了,锦秀暂且没有过来,我就先说点别的事情。”
蔡氏捏了捏眉心,看着沈莲心说道:“高姨娘有了身孕,自是不能伺候雄儿了,所以我便做主从外头寻了个人,你且放心,不管什么时候,这府里也不会有妾室越过你的。”
沈莲心脸色有些难堪,很显然对于此事并不知情,只是当她看到从蔡氏内室出来的女人时,顿时有些失控地问道:“婆母,这天下女子这么多,为何偏生要把她接回府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