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爱医院的VIP监护室,低调奢华的像个总统套房。厉沉墨推门进去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的江瑶。身上有着各种监护仪器,微弱的呼吸,伴着仪器平稳的滴答声,起起伏伏。原本就娇小的女孩,被宽大而空荡的病号服衬的更加娇弱。她深陷在被子里,那样的脆弱苍白,实在让人心肝颤。厉沉墨豁然攥紧手,几乎屏住了呼吸。他脚下停顿了两秒,才走到她面前。额头缠着纱布,隐隐透出刺目的猩红色。巴掌大的小脸半点血色都没有,透出一种毫无生命力的病态。手脚都被骨折板固定住,尤其是右臂,原本白生生的手腕处,透出淤青的淡紫色,柔软的手背更是肿的像小包子。可想而知她伤的有多严重。厉沉墨深邃眼底像是席卷起了风暴般,一错不错的凝望江瑶,溟暗而暴戾的情愫在翻腾。一向冷漠疏离的厉沉墨,从没有像这一刻,心中杀戾涌然,无法自控。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了江瑶的小脸上。从眉到眼,再到她苍白的柔唇,一点点的描绘。感觉到她微弱的鼻息,拂在自己手指上。他那颗一直狂跳的心,才稍稍安稳。厉沉墨高大的身体俯下来,投下了一片阴影,把江瑶笼在其中,像是把她完全纳在了胸膛范围之里。弧度锋冷的薄唇,在她唇瓣上稍稍停留,很快分开。还好…还好…她仍旧活生生的、在他面前。……江瑶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的思维显得很混沌,。强烈的晕眩跟头疼,让她分不清身在何处。刚转了转头,身边,就有一片高大的阴影投下来。纯男性的荷尔蒙气息,淡冽清冷,将她完全笼罩。“醒了?”
迷暗的嗓音,沉沉缓缓,有种说不出的华丽感。江瑶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唇边,刚想说话,就疼的呜咽一声。“唔……”她头好晕啊,浑身也好疼。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般,怎么会这么疼。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来,宠溺怜惜的蹭着她的脸颊,头顶是醇厚如酒的男声,安抚着:“别乱动。”
江瑶觉得眼前一切都是花的。她重新阖上眼睛,哑声呜咽:“我……我头好晕啊。”
“你有轻微的脑震荡,头晕是正常现象,现在不能动,会好的。”
江瑶不敢说话了,也不敢乱动了。十秒钟过去,她还是忍不住,闭着眼睛带着哭腔的说:“可是不动,我也还是好疼啊……”身边,似有男人沉沉叹气的声音,“我知道你很疼,忍一忍,乖。”
抚着她脸颊的手更轻柔几分。江瑶抽了抽鼻子,满满哭意的问:“厉……厉先生?”
厉沉墨沉声应她:“我在。”
江瑶咬牙,哼出一声:“我……我的宝宝,还好吗?”
她双手都骨折板固定住,想要摸摸自己的小腹都不能。厉沉墨安抚她的动作一顿。江瑶敏感的察觉到他的迟疑,当时吓了一跳,忍着晕眩睁开眼睛,急的要哭出来:“厉沉墨,我的宝宝没事吧啊?没事吧?”
厉沉墨深吸一口气,幽沉如海的眸与她对视,安抚道:“没事,孩子没事。”
江瑶视线撞见他眼底,急切的问:“你确定?”
“嗯。”
本想多说几句安慰她的,可厉沉墨喉间也是艰涩无比,只应了一声。这个小丫头,是真的在意他们的宝宝。刚才那一瞬,江瑶问出宝宝的时候,厉沉墨的迟疑,是因为心中浮现出了另外的念头。因为厉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他才纡尊降贵,肯跟在她一起,只为了等她生下孩子。可是……方才在他心中,江瑶的重要性,早已经超过了宝宝。他甚至觉得,只要江瑶平安无事就好,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的存在,远比一个有着厉家血统的孩子要紧。听到宝宝没事,江瑶紧绷的神经也松下来。她疼的不住的哼哼,浑浑噩噩的,很快又睡过去了。在彻底清醒以前。她在昏沉跟醒来之间,反复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惊醒,手臂粉碎性骨折带来的痛楚,没办法用镇痛的药物来缓解,疼的她直哭。厉沉墨一直都守在床边,看着她哭哭唧唧的模样,一颗心像是被利刃凌迟般的难受。小丫头又娇又软,惨白着脸可怜兮兮,快要心疼死厉沉墨了。江瑶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平时一点磕碰都忍受不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疼。……从晚上到早上,又到晚上,江瑶头晕的症状才缓解。她又一次醒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神情略有些憔悴的厉沉墨。见她瘪了柔唇,眨眨眼睛又要掉眼泪的样子。厉沉墨英眉紧拧,俯身亲亲她的小脸:“怎么又哭了,又疼了?”
江瑶含着泪点点头,低低抽泣:“我……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忍住啊,可是真的好疼啊,厉沉墨,真的……是很疼的啊。”
一声声的哭腔,快要把厉沉墨坚硬的心都哭碎了。厉沉墨明白她说的是真的,只见她额头的冷汗,就知道她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疼,乖……”江瑶哽咽的说:“没有药吗?随便什么药都好,给我吃一点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厉沉墨呼吸一窒。镇痛药倒是有,只不过为了宝宝的健康安全,她是不能轻易用药的。见他不说话,江瑶急哭的更厉害,“你去拿止疼药啊,让医生给我啊!”
她躺在床上不能动,因为心急,动作稍大想要挣脱,结果顿时牵动全身的疼。“呜呜呜呜,厉沉墨!帮帮我,真的好疼!”
厉沉墨脸色骤然一沉,忙按住她被角,哑声承诺:“好好好,别乱动,我让他们给你用药,我现在就让他们给你用!”
江瑶抽咽,点点头。守在门外的手下,因为厉沉墨的吩咐,急忙把顾医生叫来了。顾医生进病房,就看到守了一天一夜,衣不解带的三少,正沉声细语的哄着哭红了眼睛的江瑶。那语气,那神态,宠溺又怜惜,像是诱哄小孩子般的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