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溥淳面色严肃,秦朗也认真了起来,举起右手说道:“师父,您放心吧,弟子绝对不会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这孩子,发什么誓啊?”
溥淳一把拉下秦朗的手,说道:“秦朗,你虽然少年老成,但江湖经验还是太少,师父知道你为人正直,但就怕你被人利用了啊,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是,师父!”
秦朗站起身来,将老人身上的被子盖好,说道:“师父,您身体不好,睡一会吧,这刚喝完药不要耗费心神了!”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溥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想睡觉以后时间多的是,等躺倒在了棺材里,要睡多久都行!”
“师父,我不准您这样说!”
听到老人的话后,再看着师父这半年多来苍老了许多的面容,一向很少将情绪露在外面的秦朗,眼睛突然红了,强忍着才没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出来。 和老人相处大半年的时间了,虽然溥淳在授艺的时候异常的严格,动则打骂,但是秦朗能感觉得到,师父在心里对自己也是非常关心的。 别的不说,在溥淳生病之前,几乎每天都要自配药材给秦朗煲粥,有一次胡保国说漏了嘴秦朗才知道,他每天喝下去药粥所需要花费的钱财,几乎等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练习了溥淳所传的道家吐纳,再加上药材补身,秦朗这才不到十五岁,身高就达到了一米七八,比一些十七八岁的少年犯都要高出不少。 虽然从外面看还是稍显瘦弱,但如果脱下衣服的话,就能看到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 而且秦朗身体的柔韧度,比之前也要强出许多倍,很多专业杂技演员能使出来的技巧,他几乎全都能做到,这一点是溥淳都未曾想到的。 感受到自己每天的进步,秦朗现在再也没有那种被强迫的感觉了,溥淳也成为了他最为尊敬的人,所以每次听到溥淳说自己命不长久的时候,秦朗心里总是会感到一阵刺痛。 “傻孩子,谁能不死啊,不过你放心吧,八十三九十四,师父还有一年好活呢!”
笑着摸了摸秦朗的脑袋,溥淳说道:“我准备了一些字帖和画帖,从现在到过年还有两个月,你要是能在这两个月中将那些字画临摹的以假乱真,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去寻找弟弟!”
“练字?画画?”
秦朗闻言愣了一下,他早就发现了桌子上的字画帖子,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师父居然让自己练这玩意儿。
要说秦朗从小还真是很喜欢画画,家中没有发生变故之前,屋里的墙壁上尽是他的涂鸦,但此刻身在监狱之中,他哪里还有心情玩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 溥淳看出了秦朗的心思,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学这些,而是让师父教你改装易容之术?”“嗯,师父,我还是想去找弟弟!”
秦朗点了点头,在师父面前没必要耍什么心机。
“那就对了,所以你更要学好字画临摹!”溥淳指了指桌子上的字画帖子,说道:“不管是刺客还是千门,都有改容换面的技艺,但想要掌握好,就必须有美术的功底,秦朗,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话,溥淳从枕头下拿出一张薄薄的物件,然后低下头去,笑道:“秦朗,你这个小混蛋,又偷懒了不是,快点把米淘上,不然今天全吃夹生饭!”
“师……师父,您……您这腔调,还……还有,这……这张脸,怎……怎么全变了?”
乍然听到溥淳口子发出的声音,秦朗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床上坐着的师父,说话的腔调竟然和胖厨师的老婆一模一样。 而当溥淳抬起头来的时候,秦朗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惊恐,“蹬蹬蹬”往后连退了三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病床上的师父。 此时的溥淳,不但连声音都像极了胖厨师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婆,甚至那张脸,都与其一模一样,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学得惟妙惟肖。 “师父,这……这就是易容术?”
秦朗颤抖着声音问道。
虽然明知道坐在床上的是师父,但是秦朗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往日只以为什么易容术是小说里吹嘘出来的,不过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是让秦朗的大脑有些混乱,如果他今儿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以为师父将那胖厨师的老婆勾搭到床上了呢。 “易容术?也算是吧,不过我们叫做变脸!”溥淳用手在脸上一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看到秦朗惊骇的模样,不由笑道:“变脸这东西最早是在江湖上流传的,到了清朝康乾两个祖宗的时候,被应用到了戏剧里,最出名的就是川剧……” 说到川剧中的变脸,其实发展不过五六十年,但这一项技艺在江湖外八行中,却是流传日久了。 而且和川剧中夸张的脸谱不同,江湖上的变脸,却是以人的相貌为蓝本。 一些顶级的刺客或者是千门高人,不仅能将人的相貌模仿的惟妙惟肖,在语气神态上也也能模仿的如出一辙,像是溥淳刚才那般,就算是胖厨师突然看到,怕是也会认错人的。 小心翼翼的从溥淳手上接过那张像是人皮般的脸谱,秦朗抬头问道:“师父,这……这是您自己画的?还有,这……这玩意是人皮吗?”
“当然是我自己画的,知道要你学画是什么目的了吧?”
溥淳闻言摇了摇头,说道:“这东西是硅胶做的,材质只能算是一般,现在谁敢用人皮做这玩意?不过在解放前的时候,曾经有人制过人皮面具,有伤天和啊!”
“还真是像啊……”捏着那柔软的面具,秦朗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说道:“师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练习!”
“不光是要练绘画技艺,平时你也要多观摩人的神态,这两者缺一不可!”
溥淳教诲道:“你如果化妆成女人,但走路却是个老爷们,怕是除了瞎子,谁都能看出来。”
顿了一下,溥淳接着说道:“什么时候你能凭着自己制作的面具,光明正大的走出这管教所,你什么时候就去寻找弟弟吧!”
咦,今儿是什么日子?从哪里搞来的酒啊?”
秦朗不可思议道
被管教打开大门放进监舍的秦郎,一进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十多个少年围在桌旁,等管教离开后,一个少年掀起桌子上的床单,上面赫然摆着一桌子酒菜。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纵然管教所里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但成人的规则在这里也是行得通的,只要有钱,烟酒在这种地方并不算是什么稀罕物。 像那些监狱的职工,几乎每天都有接触少年犯们的机会,带点烟酒进来是轻而易举的,其实管教们也是知道的,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甚至有些管教,其实也在干着监守自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