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啊……” 咆哮、怒吼、惨叫声,在耳边隐隐响起,各种刀剑相击的声音如雷鸣般在耳边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呃…这…是什么地方?”
宁远疑惑的睁开眼,茫然地向四周望去。
只见眼前一片刀光剑影,眼前是一片血色的天地,无数的士兵在战场上拼命砍杀,有的冲锋,有的倒下,有的无助的哀嚎……穿着暗紫色军服的士兵不断向自己涌来,而藏蓝色军服的士兵明显略逊一筹,战线在不断的后撤,留下一片血肉,残肢…… 宁远只觉得脑袋疼痛欲裂,阵阵的眩晕袭来,还未等他爬起身,一名士兵就挺着一杆长枪直直刺向宁远的面门,动作狠厉,毫不拖泥带水。 卧槽!这演戏也不带这么演的吧?宁远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是下意识的偏过头,那长枪便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宁远的耳尖飞掠而过。那士兵一枪未中,刚准备抽回长枪,便觉得眼前寒光闪过,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觉得后颈一凉,整个脑袋齐根而断,殷红的鲜血从胸腔喷出,撒到了宁远的脸上,点点血珠在阳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这…这…真的杀人了?”见那人头咕噜噜滚到自己面前,宁远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里?我不是被车撞了吗?这难道不是演戏,而是真正的战场?……”一连串的问号涌向宁远心头,随之而来的是未知、迷茫、恐惧、紧张,他连忙爬起身戒备的望向四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就像刚才那名士兵一样顷刻间被割下。
“小远!你还活着!?”刚才那名砍下士兵头颅的大汉眼中爆发出一阵喜悦的光芒,惊喜道,她连忙快步向前护到了宁远周围。
见来者没有恶意,宁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犹如无数根钢针在刺痛着大脑… “啊!”宁远猛的爆发出一声惨叫,眼前的一切形象变得模糊,双耳传来阵阵的嗡鸣声,很快,便又失去了意识……
…… …… 宁远躺在伤兵营里,大脑已经有了渐渐清晰的思路,经过一番对记忆的梳理,他已经大概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穿越了!作为一个21世纪的现代人,竟然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古代社会,而且还是最为混乱的战国,然后就莫名其妙的附身到了这一名叫宁远的小兵身上。 穿越便罢了,还穿越到这样一名四无人员身上,无父无母,无权无势,年仅16岁就被拉上战场当炮灰,而且就在刚刚,被乱军中飞来的石子砸中一命呜呼。 但想到自己的悲惨遭遇,宁远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悲凉,心中狠狠地诅咒着这不长眼的老天,老天爷哪有你这样玩人的,老子昨天才升为部门最年轻的经理,还没好好享福呢,就穿越到最惨的时代,做最惨的人,干着最惨的活…… 想着想着,刚才的画面又浮上脑海,那士兵冒着鲜血的头颅,圆睁的双目,一片片倒下去的死尸恍若在前,宁远又是一阵反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杀人,大规模的杀人,用的还是这么血腥的手段。可惜腹中已经空空,早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吐出来了。 这贼老天,我招你惹你了,老子从小学熬到大学,读了十几年的书好不容易能享福了,妈的,莫名其妙就被你弄到这里…… 在心中狠狠地发泄完对老天的不满之后,宁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没办法,命是惨了点,可生活还得过不是? “算了算了,先看看眼前的情况再说。”宁远抬眼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伤兵营其实就是由几根破木杆子撑起来的简陋帐篷,羊毛帐篷已经在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中发黄破损,透出一股酸涩味,顶部还破了几个小洞,当真是阴不遮雨,夏不避日。到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宁远打眼扫去,许多伤兵横七竖八在铺着一层干草的地面上脸色颓败的躺着。 其实他们大多都只是手腿骨折,至于真正的重伤兵几乎没有。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到原因,那些重伤濒死的,要么被自己人埋了,要么就是变成敌人手里白花花的赏钱,一切失去价值的士兵大多都是这样的命运。至于什么道德,什么人道,抱歉,当你失去价值的那一刻,你——已经不配当一个活着的人了。 这就是战争,只有血腥,只有所有残酷,资源只会向能发挥作用的人倾斜,一切无用的士兵都只会被摈弃。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叶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宁远回忆着前世某位大文豪写的书,以前总是觉得这是文人的夸大其词,可现在他才发觉这是多么贴切的描写,史书永远只会记载那些大人物的传说,“某某将军打了多少次胜仗,斩获了多少战功…”可会哪会提及这历史的奠基人--底层人民,哪怕一笔!
宁远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呢,哪有余力去怜悯别人。 “小远,小远?!”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嗓音嘶哑,却又不乏激动与关切。
一个面容粗犷,脸色黝黑的青年,端着一个搪瓷碗,快步走了进来。 青年见宁远醒了,脸上泛起如释重负的笑容,将宁远的身子扶起,靠到一旁的墙壁上,笑道:“小远,你可总算醒了!你刚才倒在战场上差点没把老子吓死!你没事吧?”来人正是刚才救了宁远的那名大汉,也是这军营中唯一与宁远相熟的人名叫骁。 不错,就只有一个字。在这个时代普通平民普遍是没有姓的,姓氏只有贵族阶层才有,也就是说祖上至少是士才能拥有姓氏。 由于融入了另一个灵魂,宁远自然而然的喊道:“兄!我没有事。刚才那场仗,你没受伤吧?”
骁摆了摆手,笑道:“没事,刚才还捞了两个人头,现在我已经是什长了!”
他又端起了搪瓷碗,里面藏着几块不知什么动物的内脏,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一瞬间,整个伤兵营的人都抬起了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碗中的动物内脏,目光中带着无限的渴求。 “快喝,这是上面给所有立了功的将士赐下的饭食,咱俩可是有好几年没见过荤腥了,正好给你补补身子,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
骁将碗塞到宁远手里,催促道。
宁远闻着这一股刺鼻的腥臊味,眉头微微皱了皱,毕竟从未见过如此吃法,将羊内脏放到水中煮熟,再撒些盐,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不过他也知道,这年头,能吃上点荤腥就已经不错了,哪还有功夫去挑剔味道。 强忍着胃中的不适应,将几块羊内脏迅速咽入口中,将碗递了回去,“谢兄!”骁哈哈一笑,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宁远的肩,“咱俩兄弟,你还跟我客气啥?”
“你且歇着,我军营里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宁远点了点头,挥手道:“兄,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