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墨玉山(1 / 1)

是夜,如萧青绾所料当真就只能露宿街头。每每月黑风高夜,必定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例如正在他们欢乐烧烤之际,也有人不识趣地来打扰。扛着大刀,光着膀子的人赫然出现在对面的时候,萧青绾恰好抬头起来,手中的木棍之上还插着一只有五六分熟的兔子,这手艺还是同浮晨学的。她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又注意了下手中的烤兔子,垂下眼眸来:“我身上没钱,你要打劫找他们两位。”

范庆鹤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扬起头来:“你这小小毛贼要打劫?”

“废话!”

山贼亮了亮自己的大刀,光亮的很,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冷冽无双。萧青绾转动着烤兔子让其受热均匀一些,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打量着那山贼,怎地有些熟悉?莫非天下山贼都一个样?垂下头来,又继续烤自己的野味。被萧青绾漠视了的山贼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将刀尖指向萧青绾:“原本我是不打女人的,但你的确太过目中无人!来!单挑!”

缓缓地从烤兔肉身上挪开了视线,轻轻地扫视了一番一点儿灵力都感受不到的山贼,萧青绾十分鄙夷地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鼻腔之中蹿出来,十足的轻蔑:“你要和我单挑?”

“正是!”

山贼自信心满满:“我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赤手而战。”

“呵呵!”

三种声音从三个人的嘴里发出来,满满的轻蔑味道让山贼仿佛受了奇耻大辱那般近乎咆哮着:“来吧!”

萧青绾在范庆鹤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冲范庆鹤一笑:“还记得当初你也是这般傲娇地要挑战我。”

谁没有个当初呀!回忆起当初,范庆鹤直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实在是没脸见人。拍了拍干净的手掌,萧青绾往前踏了一步,双手叉腰:“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啊——”伴随着一声长啸,那山贼竟当真是赤手空拳地奔来,看样子是想以力量作为最大的优势,只可惜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然腾空,原来萧青绾此刻已经释放出了千叶。青铜色的灵力缠绕在山贼的腰间,让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腾空了双脚,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哦!”

十分听话的萧青绾毫不介意收回灵力,转身之际又听的身后一声惨叫。范庆鹤默默地为山贼默哀一声,还来不及去相互阐述一下自己同样悲哀命运的境况,就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又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

山贼尚未明白过来范庆鹤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火娃肥壮的身躯已经狂奔而来,为了减肥,它可是爬行了不少的路程,原本的疲惫全都在兔肉香味的勾引之下便的若有似无,双眼放光而归的火娃恰好就杵在山贼的身后。五六丈的身躯遮挡了天空之中明月投射下来的光芒,阴影在这夜晚更显得恐怖。撕扯下兔肉的时候,萧青绾成功听到了有某种东西做了一次自由落体的运动,以及那一声哀嚎。这不过是小插曲,萧青绾并不在意,只是方才仿佛有一瞬间的错觉,灵力好像不怎么好用了。这种现象不是今天才出现,早在九州大陆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当时的她并不在意,直到秦长老探析到她的脉搏,这才知道她会有灵力大限的一天,懵懵懂懂地在这个异能时空闯荡了这么久,要是在瞬间失去灵力,萧青绾不敢去想她将要面临什么样儿的世界。夜不能寐,她翻过来覆过去都无法进入睡眠,心事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正要坐起来仔细想想日后的路,泯夜的声音却骤然响起:“没有到那一天,你烦也是没用的。”

至少他就是这样。泯夜早知时日无多,但依旧能活的精彩,将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还有什么遗憾?和萧青绾不同的只是失去什么而已,萧青绾失去的不过是灵力,而他即将要失去的却是性命。沉沉的一声叹息,萧青绾没有接话,只是让泯夜的话随风而逝,仿佛他在梦呓。日出于东山之上,阳光落下来的时候,萧青绾却见火娃正卖力地来回跑圈减肥,看来昨天的训斥对火娃还是有用的,至少它还听的进去。通往皇陵的路并不曲折,道路十分宽阔,虽然周边没有过多的小镇集市,但每隔十里就有驿站,至少不用再风餐露宿了。约莫赶了五六日的路程,终于是看到了延绵起伏的山脉,这儿的天气还是如此诡异,还未进入冬天却有着冬天的景色。纵然没有银装素裹,但也只留下光秃秃的枯树,在溧水城还能看到的枯黄树叶到了这儿却是连渣都不剩了。范庆鹤赶着车,一阵阵寒风刺骨,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如他这般健硕的身躯都抵御不了皇陵的寒冷。萧青绾掀开帘子,刺骨的风吹来让她不经意地打了个哆嗦,此番出门太过仓促,连暖手炉都没有带出来,打了个喷嚏之后,萧青绾还是规规矩矩地躲回了车厢之中。“什么人!擅闯皇陵,可知大罪!”

气宇轩昂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萧青绾轻蹙眉,掀开帘子却是一名年轻的军官。那军官上前两步,见着了萧青绾,赶紧下跪行礼:“拜见青帝!”

这名军官名曰鲁健,乃余和北手下,也是当初接待四公主祭祀的随行人员,是以认得萧青绾。余和北殉职之后,原本他是要被调回溧水城,但他却亲自请旨成为陵寝官,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许多人都说他不值得,但他却执意不肯离开皇陵,每天做着和余和北一样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便是充当了余和北的守墓人。鲁健引着萧青绾来到余和北的墓碑之前,稍稍伤感:“余大人说,皇陵这个地方虽然在外人看起来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却是距离先帝先后最近的地方。有些话不能对当朝天子诉说,但可以同先帝先后诉说,以他们的力量托梦给掌权者,也是一种使命。”

“余大人的妻儿可有安顿好?”

“余大人孑然一身,并无后人。”

鲁健叹了口气:“但末将却将余大人当作了亲人。”

萧青绾点点头:“你如此年轻,何不入京为官,为朝廷所用?”

鲁健苦笑:“不用了,末将想为余大人尽最后的一点心意。”

他原本是个孤儿,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被余和北捡到,养育成人,自然两人之间的情感堪比父子。父亲离世,做儿子的当为其守孝三载,但鲁健却不以为然,他要长久地守下去,直到寻到最适合的陵寝官。“罢了,我也不劝你,但我想说,我并不是昏庸之辈,你对朝堂有什么意见,大可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萧青绾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做个明君,正如泯夜所言,既然知道大限将至,何不放松心情过好每一天?鲁健摇摇头道:“朝堂之上自有百官谏言,末将不敢胡言乱语。”

既然人家不愿意当面说出来,萧青绾也不勉强,试问有多少人敢当着掌权人的面批判其政风,那大抵是不要命了。指着皇陵这周围的崇山峻岭,萧青绾十分好奇:“这山是什么山?”

“墨玉山。”

鲁健回道:“昕莽国少有的圣山,此山里面藏着瑞兽,末将有幸得见一面。”

“麒麟?”

“陛下知道?”

鲁健腼腆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本还想着卖弄一番,没想到萧青绾竟然知道麒麟的存在:“陛下此番是要寻麒麟?”

萧青绾负手而立:“不该问的,别问。”

鲁健紧张地就要下跪,萧青绾却是一把抬起他的手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我又不是死人,留着你的膝盖去拜祭我父皇母后。”

交待了鲁健一些事情,萧青绾和泯夜就朝墨玉山走去,当然身后还跟着甩都甩不掉的范庆鹤。进入了山林之间,火娃这才从萧青绾的胳膊松下来展开庞大的身躯。在经历这些天的大力运动,虽然没有见到什么成效,但火娃的兴致却是被提了起来,只要到了没人的地方它就开始自己行走,不再依赖萧青绾。当然,须弥大陆不比九州大陆,这儿的百姓淳朴,没有看到过火娃这种奇怪的灵宠,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吓坏,所以在有人的地方火娃还是缠绕在萧青绾的胳膊之上。墨玉山之中的魔怪全然是被火娃的来势汹汹给吓坏了,所到之处根本是连一只魔怪都不敢出现,偶有一些胆大的都只能躲在草丛间悄悄窥视,也不过须臾之间,但凡被火娃给冷眼一瞪的,几乎是仓皇而逃,不得不说,火娃这一招以眼杀人果然名不虚传。山中有许多奇花异草,这儿的环境的确和昕莽国其他地方不一样,也许正是因为有麒麟出没,萧青绾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一眼泯夜,心中七上八下,一时间不知道泯夜跟来到底是对是错。步伐都显得沉重起来,泯夜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正努力地睁大眼睛往那悬崖峭壁上看,山中岔路口甚多,这儿名曰墨玉山,自然是山中的石壁都如墨玉那般漆黑,隐隐之中带着慎人的感觉。走了好一阵,三人一畜脸上都带着疲惫,萧青绾原本沉重的步伐都变得轻飘飘,几乎是拖着走了。这些天的赶路,虽然每隔十里路都有驿站可供她休息,但连日兼程还是比较累的,这厢又马不停蹄地进入墨玉山之中,铁人也撑不住。“不如休息下?”

范庆鹤提议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萧青绾,自从进入了墨玉山萧青绾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是以他需得多多提防,当心萧青绾的暴力倾向。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萧青绾这一次竟然没有对他恶言相向,反而是在周围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重重地喘着气。泯夜从存袋之中取出水囊来,正如他所料,这两人都没有携带水和干粮。见泯夜有水,萧青绾苦笑道:“我还以为麒麟果在这墨玉山之中随处可见,哪知都寻了这么大一圈,竟然没半点下落。”

接过水囊,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唇干舌燥终于是得到了舒缓,她将水囊递给范庆鹤嘱咐道:“省着点。”

此刻范庆鹤还顾得上什么别人的自己的,抱起水囊就是一阵痛饮,方才他在路上还在冥思苦想,为何自己堂堂的范家三老爷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找什么麒麟果,但此番又喝到萧青绾喝过的水,不免心里甜滋滋的,所有的疲劳都在瞬间化为乌有。很不巧,一阵怪笑在他脸上绽放之时恰好被萧青绾给看到,后者不由得蹙眉来:“你傻笑个什么?”

敛去脸上的笑容,范庆鹤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终究还是没有说个所以然来,倒是泯夜看出了一些端倪,并不言语罢了。其实萧青绾得到多人的青睐也说的过去,在这个年代,女子大多是温婉贤淑,就算如萧青络那般盛气凌人的十足皇家公主,在对男人的手段上也是施展美人计,从未有人如萧青绾那般喊打喊杀的,甚至浴血沙场,单单凭借这一点,她就该得到所有,就连范庆鹤这般纨绔之人也得心甘情愿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只可惜这不过是表面,泯夜倒是很像看看,到萧青绾灵力大限的那一日,到底这世上还有人能和他那样,不求回报似得一直在萧青绾身后默默地护着她。泯夜心中暗道:“浮晨啊,若是你知道了小七失去灵力成为普通人,你又会如何?”

“范老三也不过是想多了,小七还是别太过认真。”

泯夜站起身来:“休息也休息够了,这麒麟果还有的找。”

范庆鹤不满泯夜叫他“范老三”但有无可奈何,撇撇嘴:“你们老是说什么麒麟果麒麟果的,我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儿,怎么找?”

“你能看到都不错了!”

萧青绾嘲讽似得挽起笑来,一个只顾着低头走路的人又如何能看到她要寻的麒麟果。“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找不到?”

范庆鹤反驳着,谁都可以看扁他,他也不在乎谁会看扁他,反正游手好闲惯了,但偏偏萧青绾不行,每次萧青绾数落他的时候,莫名的自尊心就会在暗地作祟,让他十分不好受。萧青绾朝天翻了个白眼:“麒麟果的果实是赤红色的,圆圆的,像拳头那般大小,时常生长在崖边。它是果花叶三生,果不落花不谢叶不枯,花的颜色是金色的,叶子……”“银色?”

范庆鹤挑眉,脸上的表情却是古怪。“你见过麒麟果?”

“应该是吧!”

范庆鹤缓缓抬起手来,指着萧青绾背后的那面峭壁,他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一个古怪却惹眼的玩意儿正在崖边迎风而立。而偏偏,那玩意儿当真如萧青绾所言,果花叶三生,赤果金花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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