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一笑,萧青绾道:“我这不是来问问,万一七爷我玩的开心了,可不就得在这儿住上两日,当然是要寻个安静的地方。”
她说的有道理,掌柜没有反驳。眼睛又晃了一圈,还是没有座位,萧青绾无奈地耸耸肩:“唔,看来我这一顿饭却是不能在这儿吃了。”
掌柜的赔笑道:“很是抱歉呀,虽然我们客栈平素里也是午时过后人多,但今日却是特例,要不到客官后堂去用餐,有处小院子,不收您其他的费用,如何?”
萧青绾一手撑在柜台之上:“话说,有什么特例?”
“哦哦,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我从墉啸城而来。”
“墉啸城,可是咱们越州的大城呀。”
掌柜的眼中透露出了相望,“老人家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到墉啸城去定居呢!”
“在这儿不好吗?”
掌柜的叹了口气,又瞅了瞅用餐的人群:“客官不知道,咱们剑门镇是个小镇,看起来仿佛是世外桃源,但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危险。要不是药师协会在这儿扎根,我看这剑门镇早就在九州大陆的版图之中消失了。”
按理说这剑门镇的百姓都应该对药师协会产生浓厚的敬畏之心,但方才这掌柜的口中所言,却是带着十分的不满。萧青绾登时来了好奇心:“怎么,你是对药师协会不满?”
掌柜的面容一冷:“客官说的什么胡话,谁敢对药师协会的人不满,说出来可不是找死么?”
敢怒不敢言便是这种了吧。不由得,萧青绾对这些百姓产生浓厚的同情心,没有推翻一种政权的力量,空有一腔热血,真是可悲。萧青绾扭转了话题:“对了,你方才说什么特例来着?”
“是这样的,”掌柜的刚刚听到墉啸城便是产生了许多向往之意,是以全然将这档子是抛诸脑后了,“咱们这儿因为药师协会分会场在这儿,是以会有许多药师云集,高手过招自然会比试一番,咱们普通百姓当然只能饱饱眼福。好像下午就有一场比试,听说两名二级药师过招,所以才吸引了那么多人来。”
“药师也能过招吗?”
“怎么不可以?”
掌柜的反问着,“灵者都有高低,药师肯定要手底下见真章。”
萧青绾道了谢,又随便点了两个小菜便是随着店小二的带领之下走进掌柜的所说的小院子。刚刚一进院子,萧青绾便是看到墨阳一人霸占了一张桌子,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用着餐,没人敢去招惹他。一见萧青绾这幅模样,墨阳倒是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张扬出来。“嘿嘿,客官,可能与旁人一同用餐?”
小二唯唯诺诺地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墨阳冷冷地睇了小二一眼,这小二原本就是普通人,哪儿受得了这般强大的气场,登时就要撒腿就跑,但转念一想到自己的饭碗,却又不敢跑。好在墨阳在片刻之后松口道:“只要别烦着我用餐,就好。”
“唉唉唉,好叻!”
小二赶紧为萧青绾张罗着。这儿的人并没有太多喜欢看平常好戏的,这种拼桌用餐引发的恶斗也不在少数,毕竟大多数灵者年少气盛,时不时地就要打一架,一次两次倒还好,三次四次就有些乏味了。萧青绾刚刚一落座,墨阳就将话语用灵力化作一条线送往萧青绾耳中:“怎么出门是女装回来是男装,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基于萧青绾这副打扮的的确确容易让人联想到出事,只是萧青绾却不敢言明,她药师的身份暂时性保密,毕竟还没有拿到那徽章,轻易地说出去,很有可能会引发其他派别的争斗,例如毒师。都说毒和药是一线之差,而毒师从巫族脱胎而出,站在一个灵者的角度来看,可是哪一方都不敢得罪。“你就当我贪玩。”
萧青绾也用同样的法子道,“听说下午有场药师之间的比试,你要不要去瞧瞧。”
“药师呀,可以。”
墨阳一面优雅地用着餐一面问道,“找到郝爷了吗?”
“剑门镇那么大,我一天怎么可能找到?”
“唔,其实你可以去拍卖场看看。”
“哈?”
墨阳接着道:“郝爷有个特殊的癖好,每到一个地方便是会去拍卖场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物件,随手拍几件带回家当作纪念品。”
真是财大气粗,萧青绾努努嘴,最起码她就不能这样任性地乱花钱。墨阳简单地用完餐:“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萧青绾摇摇头:“不清楚,这个大抵是要问问剑门镇的人。”
墨阳不做久留,擦了擦嘴便是离开。萧青绾用餐十分慢,举止虽然粗狂,但最起码这样看着不像个女人,也是个极好的掩饰方法。用完餐之后,看了看这儿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在转角处忽然又想起来,自己明明是正大光明地订了客房,为何要如同鼠辈那般偷偷摸摸的?于是又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小寐了片刻。如掌柜的所言,这儿的环境十分好,并没有吵闹之声,睡觉也睡得十分安稳。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萧青绾才醒过来,在睁眼的那一刻却见一白衣女子站在床边儿上,若然是夜晚可得要吓得失了魂!“婕罗?”
萧青绾一个鲤鱼打挺便是起了身,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心跳都十分异常。“你不是要寻药师吗,外面正好有药师在过招,可要出去看看?”
萧青绾登时眼冒精光:“当然要!”
她看过灵者的比试过招,也亲身经历过那种生死较量的比赛,知道灵者是如何分出高下的,但药师又如何办呢?其实药师分高下十分简单,一来是看等级,和灵者不一样的是,高等级的药师占据着主动权,低等级的药师并不会去挑战高等级的药师,反而十分谦卑。但灵者却是不同,时常会有等级低的灵者向高等级的挑战,例如萧青绾。这是因为有功法作为辅助,功法的厉害与否间接决定了胜负,但药师却不一样,等级就是硬伤,谁都无法僭越。“你的脸可有法子复原?”
萧青绾下意识地问道,她惦记着那个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容止,容止的一生不该就这样毁了,最起码也得让那张脸复原。须弥大陆办不到的事,不代表九州大陆就没有能人能办到。婕罗将手伸入白纱之中轻轻地摸着那些如同蚯蚓一般的疤痕,幽幽叹息:“我等普通百姓又如何能见到药师协会最强药师,罢了,这张脸跟我一生便能提醒我一生,小心,提防。”
她的伤,她的痛,不仅仅来自皮肤,更多的却是来自心里。什么集体利益大于个人利益,她不懂,也不想懂,曾几何时,她想问问父母姐妹,当初为何要狠心将她扔下一线天,只是每回子一有这样的念头便是一颗带着仇恨的种子悄然在心间发芽。恨、怨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痛,堪比切肤之痛。萧青绾并不能安慰她,姊妹相残,她亲身经历过,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不想去干涉别人的生活,做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但为了容止,她却是不得不问:“那个最强药师在哪儿?”
婕罗痴痴一笑:“最强药师自然是在冀州药师协会的总部,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至少我等普通人是不能见的。算了吧,为了我这张不能重见光明的脸还要浪费什么时间呢?”
萧青绾张了张嘴,却有一些话搁浅在了喉咙。既然婕罗都这样说了,她又能说什么?难道直白地告诉婕罗,对不起,她萧青绾寻最强药师并不是为了你这个才认识不久的人,只是为了那个远在须弥大陆的容止?就算萧青绾再残忍,也不会这般戳人家的伤疤。扯了扯有些皱的衣摆,萧青绾仰起头来:“走吧。”
冀州吗?冀州呀!看来还得去一趟冀州寻最强药师。时间都不够用了,盘算着日子,她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寻到尸蛊的解药,不能在这儿耽搁了,拿到徽章必须得离开。趁着还有喘口气的机会,萧青绾果断选择什么都不管地和婕罗来到了药师过招的场地。药师并不能随便过招,必须得通过药师协会的允许才能将炼丹炉给摆放出来,因为一般的药师根本没有自己的炼丹炉,都只能用药师协会的炼丹炉。这一次过招的地点不在其他地方,就在药师协会门前。萧青绾到的时候那场面已经是人山人海,早就形成了一堵人墙,根本是挤不进去的。只能依稀看到最前方摆放着两个炼丹炉,里面正燃烧着熊熊烈焰,肆意而乖张,这便是没有人控制的火。在没有灵者以灵力来控制火焰的时候,炼丹炉的火焰可谓是生生不息,甚至有可能会蔓延出来,十分危险。所以灵者才会下意识去控制火焰,特别是火属性的灵者,而鉴于这个特质,药师和炼金术士大多数都火属性的灵者。当然,萧青绾是个例外,有凤鸿轩的谆谆教导,就算不是火属性也可以寻到火种来炼制任何想炼制的东西,是以萧青绾比其他灵者的起步高就是因为凤鸿轩这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