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小菱还没见过季雁芸这个样子。印象中雁姐姐一直是很独立的那种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强势的。在她身上不存在什么“坚强”和“忍耐”，这些都是弱者才会有的，因为不够强大，只能在精神上努力。雁姐姐她根本不需要。不管面对什么，她都能做到游刃有余，根本不会觉得为难，或者是棘手。这一点跟顾承宣很像，两个人都是有能力处理好自己事情的那种。朴小菱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瞬间就慌了。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怎么面对羽嘉言，什么态度才会比较自然，用什么样的口气才不会让雁姐姐夹在中间为难。但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事情都无所谓了，根本没那么重要。心疼季雁芸还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羽嘉言呢？季雁芸在自己脸上揉了一把，顺便拉住朴小菱的手，带着她到外间去了。病房的门虚掩上，季雁芸在沙发上坐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朴小菱在她身边坐下，疑惑地问：“怎么突然会病得这么严重？”
季雁芸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来，慢慢开口说道：“他最近身体就不太好。”
朴小菱之前倒是见过他一次，确实，整个人苍白瘦弱，呼吸都比一般人要轻一些，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病到这种程度，似乎也并不让人意外。只是有点突然。朴小菱问：“医生会诊过了吗？有方案了？”
季雁芸摇摇头：“原因都查不出来。”
朴小菱刚想开口，季雁芸突然反握着朴小菱的手，急切地说道：“你不是说顾承宣手下有不少好医生？你能不能跟他讲，帮帮我？”
“当然可以了！我还怕你不想他插手这件事呢。要知道，你从来不喜欢他。”
季雁芸顿了一下：“但是我爱羽嘉言啊……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直病下去。我什么都能做，向顾承宣说好话也行，做什么都行。”
朴小菱有点奇怪地看着她，在她额头上摸了摸：“雁姐姐，你怎么了？没有那么严重，不用紧张。他肯定会帮忙的，你喝点水冷静一下，我打个电话给他。”
季雁芸捧着水杯，在一边听她讲电话。顾承宣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朴小菱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你居然还在地球上吗！？我已经快把你的电话给打爆了！我已经你回火星了呢！？”
那边笑了一下，顾承宣说道：“这是来自火星的通讯信号，请问小姐有什么事情呢？”
居然还开玩笑！臭男人！知不知道我着急死了！朴小菱哼了一声：“谁要跟你贫嘴啦？我有急事找你呢！你在哪里？”
顾承宣看看外边的楼，市立医院已经在前边不远处了，转个弯就是正门。顾承宣：“路上，什么事？”
朴小菱看季雁芸一眼，对电话说道：“你的那些医生团队，还在龙城呢？”
顾承宣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市立医院的住院楼，应声道：“是的，我最近没有头痛发作，日常生活有D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都没有带过来。”
朴小菱放软了声音，半是撒娇似的跟他说道：“商量个事情可以吗？”
“什么？”
朴小菱强调：“我是跟你商量哦！你不许生气。”
顾承宣早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还是要耐着性子陪她打哑谜，说道：“你说吧。”
朴小菱：“是这样，雁姐姐打电话给我，是羽嘉言生病了，这边的医生都看不好，雁姐姐就想找你借几个医生用用。当然，我是心疼雁姐姐的，不然我肯定不会管羽嘉言的事情。”
顾承宣把声线绷紧了几分，说道：“那你不如这次也不管。”
朴小菱着急了：“诶等等，不要这样嘛！我……哎呀我说实话啦！我现在就在医院，我也看到羽嘉言了，就剩一口气了，只出不进的。诶你别急啊！我又不是说心疼他，我心疼雁姐姐嘛！他要是真救不回来，雁姐姐可怎么办？”
顾承宣顿了一下，说道：“我也跟你说实话。你这样让我想到当初，你为了他的手来求我。我很不爽。”
朴小菱皱起鼻子：“你一定要提过去的事情吗？顾承宣，你这个人真得很小气诶！”
话没说完，季雁芸把电话抢过去，对这顾承宣说道：“你看不顺眼羽嘉言或者是我，这都无所谓。你别为难小菱了。我也不会让小菱为难的！”
季雁芸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朴小菱：“……雁姐姐……你干嘛呢？”
季雁芸点着朴小菱的脑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一点都不敢反抗！”
朴小菱揉着自己的脑门：“我反抗什么啊……我求他办事呢，我还反抗？他的脾气，说好话还不一定有用，要跟他对着来，怎么可能呢！”
季雁芸无语地看着她。朴小菱叹口气：“换一个人还好说，他也不心疼钱，手向来也大。但是偏偏是羽嘉言，他讨厌死羽嘉言了。”
季雁芸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下去，你要怪我为什么选了羽嘉言这个人了！”
朴小菱撅嘴：“哪有！？”
季雁芸呼出一口气，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朴小菱想了想，拿出手机继续拨号：“不为难！他跟我摆什么架子！我看他今天敢不帮我！”
顾承宣握着手机，等朴小菱又拨进来。他从朴小菱的口气中能试得出来，季雁芸什么都没有告诉她。羽嘉言因为什么生病，她是一点都不知情。不然她不会用这种口气和态度和自己交流的。那就是说，季雁芸默认了和自己的合作。在小菱面前倒是装得像模像样，说什么不想为难朴小菱。最为难她的就是季雁芸本人了吧？顾承宣冷笑，接起电话。朴小菱噼里啪啦地一通问：“到底行不行？顾承宣你给句痛快话！”
顾承宣顿了一下：“行，我让Ella安排。”
朴小菱才松了一口。顾承宣又说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