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暂时忘记了他再幼儿园里的小美,和这里的小美玩儿得很开心,也就不再提蛋糕和暖气的事情了。孩子不提只是一时的,等到他玩儿回来,安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会想到,还是会问。朴小菱心头乱糟糟的,想了很多种解释的方式,但最后都被自己给推翻了。也没有心思去做专辑,也不想听demo,很难集中注意力。索性趁着这个功夫去替陈俊逸打扫卫生,做家务是缓解抑郁很好的一种方式。可以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也可以摒除那些杂念,专心地想一件事情。即使dream并没有多大,朴小菱做了一整天,也只是打扫了一半,只把孩子们活动比较多的一楼和他们工作的三楼打扫干净。中间小美还带了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过来帮忙,反倒是念念当真像个娇贵的小少爷一样,在一旁溜溜达达,不帮忙算好的,偶尔还要捣乱。碰撒了扫好的垃圾,弄翻了水桶之类。反观dream里的小朋友,四岁的孩子已经会拿着抹布帮忙擦桌子了。小手在这么冷的冬天,冻得通红。也不能怪念念不懂事。朴小菱一直娇惯着他,从来不肯让他知道“苦”是什么,最多只是在衣食上稍有欠缺,但她也从来不会让念念察觉到这种不足。她以前也是宠着念念的,自己再辛苦再累,也要保证给念念一个轻松快乐的童年。心灵上的健康成长在她看来是最重要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根本不知道劳动是什么。并且朴小菱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但住在dream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人随着大环境是会改变的,尤其是敏感的小朋友。他看到别的孩子都在做家务,最开始可能没有感觉。时间长了,他一定会察觉到地:为什么我不用做这些?那我到底该不该做这些?如果不做,那他和周围同龄人之间就会产生裂隙,很难和这个世界平和相处。如果做了,那他就要切身体会到困苦和劳累。朴小菱并不希望他过早的体验人生的艰辛,每个年龄段都有他该有的特性,小孩子就应该是快乐无忧的,如果他过早的沾染了世俗的疲累,那是做大人的失职。如果可以,朴小菱希望念念这一辈子都不用知道什么是困难,他最好能够一辈子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但也不能为了念念一个人,要求其他孩子脱离他们的生活状态。他们是孤儿,轻松无忧的生活和他们的身份之间有裂隙,现在让他们轻松了,以后他们该如何面对巨大的痛苦?朴小菱做家务的时候没想出来自己和顾承宣应该怎么办,倒是发现自己不能在dream一直住下去。来之前没有发现的问题,现在都在她脑海中呈现出来了。朴小菱晚上琢磨了很久,把念念哄睡着之后,给季雁芸打了个电话。她现在能依靠的,似乎也就只有季雁芸了。对于她爸爸,她从来就没起过求助的心,她知道没有用的,从小就是这样,爸爸不喜欢自己,所以自己应该躲得远一点。到现在,他更是没有什么能力来帮自己。小天也不用说了,他自己还只是个孩子,更何况,现在自己还不能见他。这世上最可靠的,以前是顾承宣。顾承宣从这个位置上摘下来之后,就没有人了。只剩一个雁姐姐。季雁芸很快就接了起来,倒是很惊奇的样子,直接问道:“你怎么想到给我电话了?有什么事儿?”
朴小菱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儿就不能给你电话吗?”
季雁芸笑了起来:“算了吧。没事儿你才不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了解你?你不是会玩儿人情的人,只会放在心里记着。”
朴小菱确实是有事儿才联络她的,她反倒还给自己解围,这让朴小菱跟不好意思了。季雁芸跟电话那边说句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对着电话问道:“说吧,什么事?”
朴小菱问她:“你在忙吗?”
“不忙。只是确认一下明天的演出细节,服装有一点问题,我让他们拿去修改。”
季雁芸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最近是不是也在做专辑?是专辑遇到什么问题了?”
朴小菱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专辑?”
季雁芸在朴小菱面前是没什么架子的,也不如外界所感受到地高冷。对于朴小菱,她始终是关切的姐姐,替朴小菱着想,尽量替她解决问题。外界很难见到的笑意,在朴小菱面前也并稀奇。朴小菱那么问,季雁芸还有点兴致,语调很欢快:“了解你的人都在我这里啊。我和……呃,羽嘉言。”
一个了解幼年的她,一个懂得少女时期的她。提到羽嘉言,两个人之间才出现一点尴尬。上次偶遇羽嘉言的事情,朴小菱并没有告诉季雁芸,她不希望她的雁姐姐伤心,更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惹她不开心的源头。所以她事后只是暗示雁姐姐,羽嘉言这个人不值得托付。借着雁姐姐的名头和资源来翻身,享受着雁姐姐给他的关怀和照顾,却在背地里做那些对不起雁姐姐的事情。羽嘉言这个男人的品性,彻底黑掉了,坏死了。结果当然是被无视了。朴小菱暗示得很隐晦,季雁芸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更何况,她从来没对羽嘉言抱过什么期待。她只是喜欢羽嘉言。这份喜欢是一种单方面的,就是她愿意付出,只要自己付出了,她的内心就会满足。无所谓羽嘉言给出什么回应,也无所谓羽嘉言有没有接收到。这种爱也算是一种很自私很自我的宣泄表达方式,和顾承宣以前的态度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其实要说起来,她那么精明,怎么不明白羽嘉言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