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已经关闭,尘埃落定。朴小菱撇开视线,不去看那些人的脸:“押我回去见三少吧。”
夏水还在奋力地擦自己的脸,红印没擦掉,反倒把脸给擦肿了,于是……效果更惊人……朴小菱好心提醒:“以我为数不多的经验来猜……奚锐利用的应该不是普通的红印泥……”夏水的动作一顿,干脆放下手,迅速转换角色,“请”朴小菱回到室内。夏水带朴小菱走了一条小路,绕过花丛,只是那个入口是怎么出现的,她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好像凭空就冒出来了。跟上次一样,她跑着跑着,出口就出现在眼前了。回到大厅,朴小菱发现,奚锐利真是在这里大干了一番啊……简直不能想象,赏菊、听曲而已,居然能把这里搞得一片混乱,碎石块崩裂四射,家具摆设全都倾倒损坏,整间大厅俨然成了一个废弃的战场。这是闲着没事来消磨时光的……那他要是存了心思跟人作对,那得搞出多大的动静啊……单纯如朴小菱,还没想到,这已经是奚公子跟人作对的结果了,只是奚公子一向以不着调著称,连找茬都找得颇有水平。朴小菱没在废墟里找到羽嘉言。夏水把他交给刚刚赶回来的秋叶,就回去继续守大门了。秋叶额头上还冒着汗,整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急匆匆地赶来的。他看朴小菱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朝里边走。朴小菱立刻跟上。秋叶停下脚步,冷冰冰地开口:“不要跟进来。”
朴小菱:“我想见见羽老师。”
“等着。”
秋叶转身继续走,朴小菱叹口气。秋叶大概是有要紧事要汇报,不然不会这么行色匆匆。既然让等,那就等着吧。羽家大门外。最后一丝门缝也闭合上,重修的大门更加沉重端厚,透出森森的压迫气息。奚锐利和顾承宣定格在一个格斗动作上。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奚锐利,将他从头到脚都笼在监控之中,只要他敢有一丝异动,能立刻将他打成个筛子。奚锐利缓缓收回自己屈起的手肘,慢动作地将两只手举过头顶,动作僵硬地转头去看那些保镖,依旧嬉皮笑脸地:“误会,误会啊!”
顾承宣收势,抬抬手指,略微晃动一下。保镖立刻放下枪,虎视眈眈地盯着奚锐利。奚锐利松了一口气。真枪实弹诶,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擦枪走火来一下,受罪不说,少不了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时间。我奚公子怎么能把光阴消耗在病床上!太浪费生命了!人生啊!就应该开快车、喝烈酒、亲吻火辣大美女!只是……顾承宣这里不好交代啊……没办法,一顿皮肉伤肯定是免不了的。奚锐利拢了拢一头深棕色的头发,发梢微卷,更衬得他立体的五官显出外国血统,带着英国皇室特有的深邃英俊。奚锐利:“顾少,真是对不住!受人所托,我也没办法啊!”
顾承宣迅速挥拳,凌厉的风声惊得那些保镖一个激灵,想动,又不敢违背顾少的命令。奚锐利屈肘护在头侧,挡住顾承宣这一拳,略顿之后,夸张地倒退三大步。奚锐利大喊:“嘶——前辈前辈!你冷静下来啊!你想——”顾承宣没让他往下想出来,冷声道:“动手。”
好吧,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问题,就应该用拳头来解决。奚锐利眼角闪过兴奋的光:“那就得罪了!”
奚锐利爱冒险,更爱危险。有风险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踩着那个边缘线,在摇摇欲坠中,体会那一点绝望之后的涅槃重生。从奚家老太爷,到他父辈,没一个人不揪着一颗心,唯恐这个不要命的小子哪天把自己给作死了,奚家可就断后了。奚锐利原先还想着让两招,让顾承宣揍两拳出出气就完事了,毕竟是自己趁他不防备,给他用了迷药才把他给拉出来,手段实在不光明。结果浑身的筋骨活动开了,奚锐利一想,我好像很久没跟人这么痛快地打过架了,真是意犹未尽。奚锐利干脆忘了顾承宣身上还带着伤,一天之内被下了两次迷药,自己再发力完全是欺负人了。打得兴奋了,还仰天哈哈哈哈大笑。事实上,即使顾承宣带着伤,被下了迷药,他也不是顾承宣的对手。奚锐利有个特点,脑子快,身体反应也快,但是耐力和强度不够。他比起顾承宣来说,显得有些瘦弱,肌肉群不够发达。过了那个兴奋的点,奚锐利后退两步,撑着膝盖,抬手阻止顾承宣,气喘吁吁:“不行不行了,你比传说中的还能打!你这还是人吗!?我受不了了。”
顾承宣才不听他说什么废话,捉住他那只手,手肘一顶,就把奚锐利囫囵个地给掀了出去。奚锐利从一头摔到对侧,疼得倒吸气,赖在地上不肯动了。笑话,跟这种野兽似的人,过把瘾就行了,还真玩儿命啊?顾承宣阴森着脸,没有补招式,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目光冰冷。奚锐利开始耍赖皮:“我不起来!”
顾承宣弯腰准备把奚锐利拎起来。奚锐利忙开始叫唤:“等等!顾少,你有气不能发在我身上啊!你想,这是小美人自己的选择,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了,有独立的人格和思维,你不能强迫她啊!”
顾承宣微微眯眼,敏锐地抓到关键:“你见过她几次?”
奚锐利想了想:“算上这次的话,三、四次吧。”
顾承宣立刻怒了:“你调查过她!?”
奚锐利傻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三面之缘的人,怎么会清楚地知道朴小菱是十八岁?奚锐利打哈哈:“那不是不知道她是顾少你的人吗!我看她长得好看,想着——”顾承宣一拳直冲奚锐利门面而去。奚锐利吓坏了,双臂护在头前,堪堪挡下这一击。我的个乖乖,奚公子我可是靠脸混江湖的,打坏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