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难得的没有听她的话,牢牢的抓着药碗,嗔怒了一句:“娘娘每次都这样说,怕不是放凉了以后就倒了,便宜了那些屋子里的花草。”
“不行,这次奴婢必须看着娘娘喝下去,昨天娘娘可吓死奴婢了。”
也许是因为晋容垣平时很亲和,巧儿不怎么怕他。她知道王爷很疼王妃,于是再劝:“王爷,娘娘总是不好好喝药,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
说着撇了撇嘴:“万一娘娘以后身子坏了,可就生不了小王爷了。”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到宋紫宁沉下了脸色:“巧儿,慎言。”
巧儿听到娘娘这样说,知道她心里是真的有些生气,立刻闭了嘴不敢乱说了。晋容垣从巧儿的手中取过碗,看着宋紫宁一脸不满的样子,坐在了床边,伸手举起勺子:“乖,娘子,吃药了。”
宋紫宁看着那一勺又苦又涩的药递到她的唇边,把头往后撤了一步,摇摇头:“我没事,马上就好了,不喝。”
晋容垣看着勺子里的药,把它放了回去,然后挥了挥衣袖示意巧儿出去。然后意有所指的看着宋紫宁,把药碗往他的唇边凑了凑,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一直看着宋紫宁,眸子里带着几分试探和几分邪恶。宋紫宁心里面带着些许恶寒,他不会是想……果然下一刻晋容垣就把药喝到了自己的嘴里,看着晋容垣即将靠近自己,宋紫宁慌忙的往后退去。一把把碗夺了过来,转头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了个干净。然后把碗放到晋容垣的手上,被苦的一脸扭曲,如临大敌的说:“我喝完了,你快离我远点。”
晋容垣被迫咽了一口苦药,舔了一下唇瓣,看着手里面空荡荡的碗,笑了笑:“娘子怎么不让为夫喂你?娘子怕苦,我喂的药是甜的。”
宋紫宁嘴里面是挥之不散的苦味,听到他这么说,急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喝,不过就是一碗药而已,不必这样。”
晋容垣还露出了一脸遗憾:“好吧,只能听娘子的了。”
宋紫宁心里决定以后一定会把药喝光,绝对不会给晋容垣一点一滴的机会。晋容垣从怀里面掏出了一颗糖:“娘子,给,去去苦。”
宋紫宁伸手接过糖,轻轻地剥开了糖纸,捏到嘴里,甜味让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心里终于舒坦不少。转头又看见晋容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她也挑衅般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王爷快去上朝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时间。”
晋容垣换了朝服,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去上朝了。宋紫宁喝了一碗药,觉得身体发了些汗,好了不少。微微的拧了一下眉头,想到长公主的事情,还是不能放下心来。她转头看到桌子上面放着的热茶,下床取过杯子,喝了一口,满口生津。这种茶,她从来没有喝过,轻声叫了一下:“绿萝,这是什么茶?”
绿萝小跑着进来,一脸的小心翼翼:“王妃怎么了?是不是茶不合口味?”
“这茶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是外朝进贡来的上等白茶,听说一共就只有十两,全给王爷了。”
宋紫宁听到这些话,手微微的摩擦着茶杯,又喝了一口茶,品到了些许不同:“这茶是什么时候的?”
绿萝想了想:“王妃,这茶是去年的,不过还鲜着呢。”
生怕宋紫宁知道这是陈茶不高兴,又补上了几句:“因为白茶生长的地方太过于难找,采摘又有危险,今年就没有了,这是仅剩下的,王爷让我泡给王妃,看您喜不喜欢?”
宋紫宁看她谨慎的样子,放松的笑了笑,说出的话让绿萝不那么紧张了:“挺喜欢的,这茶回味无穷,甘味香甜,还不错。”
然后用手指敲了一下桌子,看着杯子里面的茶叶沉浮,茶叶被泡开的叶子像美人在水里面悠悠荡荡的旋转,慢慢的沉淀下去,摇曳生姿。宋紫宁不由得想到了长公主府里面的茶叶,上一次在那里喝的茶可比这种茶还要香甜。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看在绿萝的眼里,带着些许无端的危险。王妃就坐在那里,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脸色也不好,可就是这种让人感到害怕到说不出来的感觉,让绿萝不敢造作。她听到单薄的王妃开口,没有什么情感:“备车,先去给韩小姐下拜贴,去一趟丞相府。”
她垂头应了,出门就把车给备好了。这次宋紫宁去丞相府,不仅仅是为了见韩流烟,还有一个人,她要去见见,那就是芳若。自从上次一别后,芳若就被韩风娶进了丞相府,刚开始只是一个姨娘的身份,当然这还是看在芳若有了儿子的份上。现在,芳若已经是侧妃了,谁也不知道一向风流肆意的韩风怎么会对一个从青楼里面出来的妓子千娇万宠。不顾爹娘的反对,执意的把这个女人升为了侧妃,这还是京城里面的头一件。先不说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窃窃私语,单单是他的这一种做法,就让无数京城的青楼女子向往。另一方面,是京城里面许多的世家大族不愿意把女儿再嫁给他,就是怕他会做出了宠妾灭妻的事情来。这还没有正室,就已经让那个女人爬上这样的高位,听说风月楼的女人手段多,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宋紫宁坐在马车上,像寻常人家的女子,时不时的还撩起车帘,还让巧儿去买了一些她们以前在小屋住时喜欢吃的糖炒栗子。就在马车停下去买栗子的时候,宋紫宁看到了那个摊位面前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少女。那少女只有一个背影,头发简单的束成一束,穿着嫩黄色的掐丝棉袄,看着手上的动作,应该是在付钱。宋紫宁神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一个名字在唇间咀嚼就要脱口而出,还没有喊出口,就看到一群小孩拉着大人的手呼啦啦的涌过来,手上捏着糖人,叫着喊着去买糖炒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