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遇到了那个什么清远,就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遇到一盏蜡烛,也会把它当成人生的希望。更何况是清远这样的一个大美人,后来,清远又做了国师,不能嫁娶。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看得见,碰不着,自然让人更加想念。怪不得晋容垣小心翼翼,低伏做小,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想到这,宋紫宁眸子冷了一分,饮了一口热茶,暖意从喉咙一直流进心里。她把杯子拍在桌子上面,没有用多大力气,只是水珠溅出来。外面天寒地冻,宋紫宁的周身也像是沾染了些许气息,但是她自己丝毫未感觉到。既然晋容垣心有所属,她自然要帮。成人之美,是她最喜欢做的事了。而回到了皇宫的清远,走进了为自己打造的宫殿。宫殿豪华无比,周遭一切都是白色的,有几分清冷,里面的宫人垂首站立,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们都穿着长至脚踝的白袍,戴着白色的兜帽,不把帽子取下来,没有人能够分清男女。这个宫殿里面有任何一抹亮色,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清远是这里面最冷的,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她和别人又不一样。大大方方的露着一张脸,头上还扎着两个丸子鬓,虽然也是一身白衣,但生的娇俏可爱。她跟着清远走到了内室,一边把清远身上的外袍脱掉,一边轻笑着开口:“今日是四王爷送国师回来的,奴婢跟着远远的瞧了一眼,四王爷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她真正想说的是,国师不必担心,四王爷的心里还是有您的。只是国师一生不能嫁娶,这种混账的话,自然不能够明晃晃的说出口,只能够隐晦的提一句。清远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抬手理了一下衣袖,眉目清朗:“他确实没变,不过他娶的那个新婚妻子,我瞧着倒是有些眼熟。”
如令笑了笑,脸上还是一派清秀的样子,说出的话,倒有些讽刺:“不会是像国师吧,奴婢就说,四王爷根本忘不掉国师,如果当初国师没有……”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听到清远冷喝一声:“住口!”
她当即闭上了嘴,脸上是一片懊恼之色:“是奴婢多嘴了。”
清远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神色莫辨,想着今日见到的宋紫宁,长的确实是美。不过晋容垣和自己说话,她只能在雪中委屈求全,唇角不自觉的流露出几丝笑意。到了白玉床上坐下,摸着白色顺滑的床幔,手指一抓,留下了几丝褶皱,直接把床幔拽了下来。脸色不愉:“换了,要青色。”
守在门外面的两个身穿白袍的丫鬟低头匆匆进来,把扔在地上的床幔抱了出去。脚步轻轻,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晋容垣回到王府以后,有些失神,他以为清远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京城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那个当初求而不得的人。忽然间摇了摇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哧笑,他笑自己想到求而不得这四个字,脑海里出现的不是清远,居然是宋紫宁。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身走进了院子,却发现宋紫宁已经不在了。心里隐隐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有点心虚,又有点愧疚。想到他刚刚一直顾着和清远说话,就把宋紫宁扔到一边,颇有一些不自在。别扭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宋紫宁。刚到宋紫宁的院子里面,发现一片安静,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眉头轻轻的皱起来,有些不开心,王府里面的人就是这么伺候的,一个留在外面的人都没有。快步上前,敲了一下门,过了半天才听到屋子里面传来了小小的动静。门轻悠悠的打开,宋紫宁穿了一件单衣,头发垂到腰间,脸上的表情懒懒的,长的比晋容垣矮,却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她露齿一笑,像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怎么了?”
晋容垣眼睛往屋子里面看了几眼,笑着挤了进去,手偷偷的伸到背后,把门给关上。笑着扶上宋紫宁的肩膀:“外面太冷了,怕你冻着,快进去。”
宋紫宁把他的手拍掉,坐到了床上。晋容垣这才注意到她又没穿鞋,宋紫宁好像不喜欢穿鞋,无论是夏天还是冬天,她总是这样轻飘飘的跳下来,赤着一双如玉的脚走来走去。脸上没有表情,似乎不怕疼,也不怕冻,就像一个虚无的人,来到这世间,只是为了看一遭。晋容垣分不清真假,他不知道宋紫宁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也不知道宋紫宁到底爱不爱他?他盯着宋紫宁垂在床脚一侧的脚,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给她盖上。宋紫宁抱着被子,有些不自在,很快调整了情绪,哼笑了一声:“怎么,送你的大国师回去了?”
晋容垣没有反驳,反而低沉的笑了一声,抬头看着宋紫宁:“你这是在吃醋吗?”
宋紫宁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伸手把垂在耳侧的黑发勾到耳后:“我不会为你吃醋的,晋容垣。”
她坐在那像一尊如玉娃娃,说这句话的时候,脸颊稍微鼓了一下。晋容垣以前只觉得宋紫宁长得美,后来越看越觉得她长的可爱动人,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总是露出了老谋深算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几分符合年纪的任性,像是口是心非的气话。晋容垣不知道,宋紫宁说的是心里话。晋容垣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突然间伸手捧住她的脸,用力的捏了一下。宋紫宁陡然之间瞪大了眼睛,快速的往后退去,一手把他的手拍开,气急败坏。前世今生,就连父皇母后也没有捏过她的脸。她指着门外,脸上冷静,心里面已经气得发抖:“滚出去!”
晋容垣却是没脸没皮,双手枕在脑后,回忆了一下刚刚的触感,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这里是王府,我的家,你让我滚到哪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