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道:“这位是?”
长公主急忙拉过宋紫宁的手,开口:“这是状元郎的妹妹,我极为喜欢她,这次便也带过来了。”
说着推了一下宋紫宁:“这是当朝皇上,别愣着了。”
宋紫宁像是才反应过来,砰了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深深的伏在地上,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的颤抖:“民女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只当她被吓到了,并无在意。无人知道,宋紫宁低下的眼中满是突出的炽烈的恨,不死不休,不忘不灭。她跪在仇人的脚下高呼万岁,低伏做小,有朝一日,她会用他的血生祭宋国的英灵。皇上笑着让她起来了,其他的并没有再说。宋紫宁站在一旁伺候着,长公主和皇上说了一些话,然后便分开了。在走的时候,皇上又朝宋紫宁看了一眼,说不清道不明。长公主在这个寺庙住了三四天,宋紫宁原文想早点回去,也被拉住。这几天,皇上时不时就会来探望,对宋紫宁颇感兴趣。又听说宋紫宁还会下棋,便时时的在下午摆上一盘棋桌,两个人对弈,也算是打发时间。宋紫宁觉得皇上的眼神很复杂,那种眼神里面夹着着熟悉怀恋,这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宋紫宁恍然大悟,所有的东西都被一根线串在了一起。在禅房里面,宋紫宁吃着素斋,笑了起来,长公主为何对她这般好?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长公主虽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但是一生都没有生个儿子,故此日渐衰落。现在对她这样好,又想尽了办法把她弄到这寺里,又被皇上看见。这世界上哪有一桩桩这么巧的事。怕是想用着她栓住皇上的心,有时候吹枕头风比什么都好使。想通了以后,宋紫宁并没有惊慌,反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此时在长公主的房间里,纤羽是真的恼怒了,怎么也想不通姑母为什么要对宋紫宁这么好,而且还把她带到这里被四哥看到。难得的红了眼眶:“姑母,你是不是不喜欢羽儿了?”
长公主一脸的心疼,伸手拉过她:“傻孩子,说什么呢,姑母最疼的就是你了。”
纤羽哼了一声:“我看姑母最疼的是那个宋紫宁。”
然后真的掉下了眼泪:“我就只有姑母了,姑母也不疼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纤羽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宋紫宁的到来让她心里面升起了一阵危机感。她害怕在长公主的心里,宋紫宁取而代之。长公主连忙拿起帕子给她擦了眼泪,此刻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开诚布公:“别哭了,姑母最疼的人是你,我对她好,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你现在这般野,若是没有我护着你,能走多远?”
“这个宋紫宁,还不如先拿出来做个靶子替你挡挡,她现在对我死心塌地,等利用完了,要杀要剐都随你便。”
纤羽这才抱住长公主,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我就知道姑母最疼我了,我今天一看到她,就恨不得剜了她的眼睛。”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肩,脸上是一片纵容之色:“都随你。”
殊不知她们这一番对话,宋紫宁站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她听完以后轻轻的转身,就像根本没有来过一样。住了两日也到了该下山的时候。这几天宋紫宁表现绝佳,每天都是一副见到了大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模样。纤羽公主趾高气昂,经常指使宋紫宁做这个做那个。在有人的时候,宋紫宁就会装作一副柔弱不堪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就要被吹倒了。于是,所有人都会用责怪的目光看向纤羽,像是在指责她刁蛮任性。把纤羽公主气个半死,这个宋紫宁真是一身好本事,凭着自己长得柔柔弱弱的,到处装可怜。等到了没人的时候,就显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把纤羽公主呛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能宋紫宁伪装的太好,有时候就连长公主都让纤羽收敛一点,不要把人得罪的太狠。除了纤羽之外,唯一能够看透宋紫宁伪装的也就只有晋容垣了。这几日各国使者就要来了,皇上带着几位皇子先回了行宫去处理政务。这山上剩下的就是一些闲云野鹤。在下山的马车前,宋紫宁虚弱的咳嗽了一声,巧儿一脸的担忧:“小姐,慢着点。”
晋容垣朝这边看了一眼,把目光收回,宋紫宁这个小骗子,装的越来越好了。宋紫宁没有再装,她是真的有些昏沉,可能是这几天山上夜寒。自从见到皇上以后,她时时的会陷入前世的梦里,睡的也不好。今早一起来,头就疼得厉害,但也强撑着,再在这山上呆下去,恐怕要闲的当尼姑不成。一行人下山,宋紫宁的马车走的很慢。巧儿提醒车夫,小姐的身体不舒服,所以就追求平稳。车路崎岖不平,巧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姐,不时地替她擦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宋紫宁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浑身无力,听见了车外面的马蹄声。问了一句:“外面的人是谁?”
巧儿挑起帘子,悄悄的看了一眼,小声道:“小姐,是四王爷。”
宋紫宁蹙了一下眉头,这一趟回去就是直接回状元府,现在路上只剩下他们两队人了。当即吩咐:“让马夫赶快点。”
巧儿不解地问:“小姐怎么了?你的身子受不住,还是慢点吧,这路上这么颠簸,小姐会不好受的。”
宋紫宁不知道晋容垣想要做什么,摇了摇头:“还是先回去,回去以后就能看大夫了。”
巧儿忧心小姐的身体:“还是小姐说的对,快些回去就能快些治好。”
随即大声对外面说:“车夫,把车子赶快点,我家小姐身体不适,要尽快找一家医馆。”
马车骤然加快,宋紫宁被颠的有些难受,握着马车的车栏,指尖有些泛白。一阵风吹起帘子,露出宋紫宁半张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