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轻轻地笑着,玉石一样的眼底却满是冷意:“外面的人走了吗?”
白术挑起帘子,看了一眼:“没有,真是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晋容垣眼里面闪过一抹深色,低声开口:“他们想跟就跟着吧,现在回府,记得把今天的消息放出去。”
马车嗒嗒,停在一处豪华的宅子面前,门口有两座狮子镇宅,高高的牌匾挂上,上面有三个金字:王爷府。在马车中,晋容垣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故意扯的散乱了一些,下车也是摇摇晃晃。白术在一旁扶着,晋容垣看起来就像醉了一般。两个人这样进了府中,外面的几双眼睛消失了,应该是去禀告他们的主人了。一直走到了书房,晋容垣的神色才冷了下来。传闻中都说晋国的四王爷是最受宠的一个,全靠着皇上的宠爱才坐稳了位子。但是谁又能够想到,这受宠的王爷却偏偏要装作沉迷酒色的样子,住的地方也宛如监牢。身边有太多的人容不下他,不只是他那些兄弟,还有他的父皇。从小到大,千夫所指,危险重重,他不能信任任何人,也不能爱上任何人。因为每一个人,到最后都会背叛他。如果他不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现在有可能就是一具尸体了。晋容垣把手中的画展开,指尖轻轻地描绘,那个女子的眼里有着和他一样的野心和仇恨。明月?你真正的名字又叫什么呢?风月阁中,宋紫宁可谓是如日中天,秦妈妈是知道那位身份的,不由得庆幸自己一捞就捞到这个大宝贝。今天张子清又来了,开始他觉得这个宋紫宁身份低贱,却总又在午夜梦回止不住的一遍遍想她。那种凌厉的眉目,普通女子及不上的才情,还有那一双盈盈的秋水眼眸。反正这种地方一向是寻欢买醉,捧一个宋紫宁,费不了什么功夫。不止如此,就连丞相府的公子韩丰对她也是魂牵梦绕。原本二人是相看两生厌,现在也能坐在一起饮酒,共同欣赏明月姑娘弹的琴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装饰巧妙,垂下的珍珠门帘,木雕的牡丹屏风,设计精妙,鬼斧神工。宋紫宁坐在一侧轻轻弹琴,张子清和韩丰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知画香兰二位美貌女子作陪。张子清一双眼一颗心全部拴在了宋紫宁身上,反倒是韩丰大大咧咧的躺着,享受着两位美人的伺候。他不得不承认宋紫宁确实是美,美得惊心动魄,但是这种美,就像是丛林里面艳丽的蘑菇,美则美矣,碰则会死。这种美人,欣赏欣赏就好了,毕竟越美的东西就越有毒,这是在皇宫的姐姐告诉他的。张子清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若不是这两日边关骚乱,老将军再上战场,可能重得恩宠,他才不会理会这样的蠢货。现在也只能将就着了。知画整个人都趴在韩丰的身上,张嘴也是娇滴滴的:“明月姑娘这琴弹的可真妙,不如再舞一曲可好?”
自从那日以后,她消停了不少,心里面对宋紫宁是又恨又怕,一边恨不得她死,一边又怕她的手段。她说这话,也是为了污辱宋紫宁,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心里面还不是个下贱胚子!宋紫宁一曲弹罢,施施然的站起身,浅笑了一下:“我累了。”
张子清连忙开口:“累了就歇着,明月姑娘,过两日我想邀你去游花船。”
他在心里面打定主意要把这个明月给弄到手,礼物也送了,捧也捧了,现在就差这一副**噬骨的身子没得到了。目光有些热切,心里面痒痒无比。游花船?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来风月阁这么多天,也该有所行动了。她告诉自己,要忍、狠、等,可是机会来了,她也不会放过。面色装的有些为难:“这个……”张子清英俊的脸上顿时裂开了一个笑容:“明月姑娘,放心好了,我和秦妈妈都说好了。”
宋紫宁轻轻垂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张公子。”
在一旁的知画满脸不甘心,连忙也嘟着嘴:“张公子,妾身也想去……”张子清刚想一口回绝,知画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面色带着几分妩媚清纯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轻轻咳嗽一声:“好,都去。”
知画得意的看了宋紫宁一眼,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宋紫宁在心底摇头轻笑,她想要的又不是这些男人的宠爱,她想要的,是这些男人的命!秦淮夜景当真美丽,丝丝缕缕的琴弦之声从水面上传来。一座豪华无比的大船上,美女如云,发髻凌乱,身穿彩色锦衣,一颦一笑,牵人心魂。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她眉目浅浅,即使不动声色,也有万般风情。京城中有许多的公子哥都来了这次游船花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贵族王府中的妾室。在这晋国,妾的身份十分低贱,甚至可以交换买卖,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一个高贵点的玩物。张子清捧着一壶酒,倒在白玉般的杯子里:“明月姑娘,喝酒,这可是千金一两的好酒。”
他面色正常,却心怀鬼胎,这个明月冰清玉洁,晚上定要玩个过瘾。知画在一旁有些吃味:“张公子,妾身也要……”张子清哈哈大笑:“好,都喝!”
宋紫宁也举起酒杯,面颊飞上了一抹薄红,直接一口把酒喝了下去。一杯接着一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张子清坐在一侧笑了,偷偷的给身后的侍卫打了一个眼色,这一次,他势在必得。侍卫悄悄的退了出去,知道自家少爷又要做那档子事了,他早就有了经验。喝着喝着,已经月上中天,宋紫宁整个人都趴在案桌上,没有丝毫的动静。知画也是喝的肚饱,眼前迷糊一片。张子清还是有些清醒,直接把宋紫宁抱了起来:“嘿嘿,明月姑娘,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