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窗外面的天空如今墨云如盖，月光只透露出了一丝端倪，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陛下平日里不到这个时辰就醒了，大部分就是寅时就醒了，如今都已经卯时了，这个时候陛下都在处理公务了。”
秦邀月差点把漱口水全部给喝了下去，她擦了一下纯碱，错愕地道：“这么拼？他平常几点睡？”
丫鬟掩唇笑了一下，道：“陛下素来是子时睡的，若是折子多也折腾得晚一些。”
这人还真是要么不干要么就干得最好，如此勤政爱民若是不当皇帝怕是也没有人敢胜任了，难怪那一些大臣近来都不敢有意见了，估计这几天都被楚墨折腾得够呛，没有时间再埋怨什么了。心情复杂地被那些丫鬟带到吃饭的地点，秦邀月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听他们两个说楚墨到底有多拼。吃了两块枣泥糕，秦邀月状似无意地打断他们两人，道：“对了，陛下有没有宠幸什么美人之类的爱好？”
丫鬟面面相觑，同时心有灵犀的摇了摇头，道：“陛下日理万机，并没有宠幸妃子。”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底，但是听到肯定的回答秦邀月还是无比满意的，她搅了搅燕窝，道：“他这么幸苦，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叮嘱他好好吃饭。”
两个丫鬟捂着嘴窃笑了一瞬，才服了服身子，道：“奴婢明白。”
一个人吃饭也没有什么意思，吃得差不多了，秦邀月便起身打算去找楚墨。现在还没有到早朝的时间，皇宫上下只有宫女侍卫们再办自己的事情，秦邀月双手负后，正要走进楚墨的寝殿，却被另外一道声音吸引了视线。“你是怎么办事的？知不知道这是给谁的东西？”
一个尖锐的嗓音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公，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收拾好！”
另外一道声音之中充满着难言的惊恐。秦邀月微微蹙了蹙眉，循声看去，就看到两道声音，其中一个丫鬟伏着，肩膀还在不断颤抖，另外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手挽拂尘，怒气冲冲地叱喝道：“你道歉有什么用？就知道不该让你办事，干什么都是粗心大意的！”
那宫女的声音有些熟悉，秦邀月双手负后，溜达过去，道：“来福？这是怎么了？”
来福看到他，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副将，怎么来了也不让别人通报一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秦邀月摆摆手，道：“嘿~有不是什么大事情，这不就大清早的么？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来福连连摆着拂尘，道：“就是一些没有眼力劲的东西，怎么敢劳烦副将烦心。”
秦邀月正笑着要搪塞两下，地面上跪着的宫女就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梨花带雨地娇俏小脸，她唇瓣颤抖着说：“……秦副将。”
皱着眉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旋即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妙兮？”
妙兮如同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哽咽着说道：“是奴婢。”
秦邀月有些意外地看着来福，无声着让他解释清楚。来福道：“原来副将认识这个不识颜色地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只是她把陛下今天要用的燕窝都洒了。欸！陛下平日里也就喜欢吃这个，今天还有一天的折子要批，这不才骂了她两句，她还就这么委屈上了。”
妙兮给秦邀月的印象还不错，秦邀月有意维护她，道：“不就是燕窝吗？让人再下去做就是了，不然的话你就让别人端其他的东西上来，总归不要饿着陛下就行，别骂人，气坏了自己多不值得。”
来福入宫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看不懂人的脸色，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妙兮是秦邀月要袒护的人，不敢再多说闲话，当即陪笑道：“是是是，副将你说得是，这件事确实是我太小气了，不说了，老奴要先去伺候陛下了。副将……”秦邀月比了一个手势，道：“不要告诉他我来了，我待会就去找他。”
来福连连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往御书房而去。秦邀月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张手帕，顺手递给了妙兮，道：“擦擦眼泪。”
妙兮接过手帕擦眼泪，肩膀还在不断的起伏，道：“谢、谢谢副将。”
秦邀月哭笑不得地道：“你是怎么回事？我认识的你可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丫头。”
妙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扁了扁嘴，道：“副、副将，我、我不是故意的。”
言罢，还轻轻打了一个哭嗝，她面红耳赤地揉着脸颊，继续抽鼻涕。秦邀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去拍她肩膀安慰，只是道：“……我也帮不了你多少，但看你的年龄，应该也差不多能出宫成亲了。”
反正他在宫里面也干不了什么，不如出宫，这点小事她还是可以帮忙的。妙兮连连摆手点头，在接触到他的目光之时又飞快地垂下了头，道：“我无父无母，出去也干不了什么……连住的屋子都没有，不、不能出去。”
秦邀月抓了抓头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可以给你找一户人家，会很靠谱，主要是看你喜不喜欢。”
妙兮呜呜咽咽地摇头，索性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地闭上了眼睛，而后道：“副将，我喜欢你！你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这般三番五次的折辱于我。”
她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会被一个女的喜欢上，虽然她是女扮男装，但这张阴柔的脸一半女生看了估计也不会..萌动吧，先前以为再也不用跟这妙兮接触了，现在还真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铁板踢。于是她只能故作为难和羞赧，挠了挠头，道：“那你也该知道，我早就有心上人了，而且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我打算成亲……”妙兮鼓起勇气打断她，道：“我不在意！我都不在意，若、若是副将也不在意，我、我可以给你做妾。我只想要陪在副将身边，或、或者，只要能待在副将身边就行！”
她说话的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秦邀月都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连气都屏了起来，虽然不好打击她，但当断则断是她遵守的原则，于是她便故作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道：“不是，妙兮，我很喜欢我的夫人，别说是妾了，我如果娶了你，那他一定会直接用刀砍死我的。”
妙兮满眼都是泪光，道：“可、可是副将，你就不能让我在你身边当一个丫鬟吗？我不求其他的，我执摇在你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