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冷冷的、一副不容置喙不给商量的语气,道:“不如何,下去吧。”
侄女跺跺脚,求助一般地看向自己的叔叔,吏部尚书只能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和陛下硬来。侄女咬了咬牙,有些不太服气。如今丞相已经老了,再两个月就致仕了,之前他们两方相互权衡制约斗争,南梁帝才会那么痛快,若等丞相走了,自己便是‘天官’,楚墨届时便不敢再这样放肆,否则,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心下咬牙切齿的冷笑,吏部尚书带着自己的侄女正要退下,宴席之中徒然却爆发初了一阵惊叫。楚墨冷冷的抬眼,当即站起来从贴身侍卫处抽出长刀,将已经闪到面前的箭矢打了下去,两厢碰撞,爆发出一阵金石之声。那箭矢原来是冲着吏部尚书而去的,不过因为他带着自己侄女离开帝席才会落道楚墨跟前。沈小姐攥紧了手帕,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而秦邀月已经自觉抽出袖子中的匕首,与那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缠斗起来。自己一个人固然打不过他们两个,他们的功夫倒也真是高,不过他们人多,自己这一边人也并不少,莫柯等人见情势不对,很快就上来加入战局,给她这一边提供了强大的战斗力,楚墨身边暗卫侍卫齐齐出动,把楚墨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吏部尚书浑身发抖,屁滚尿流地跌坐在地面上,他的侄女比起来竟然好上一些,只是唇瓣发抖,看着呗众人团团围起来的楚墨,眼中隐约有一丝光芒在闪烁,倒也怪不得她动恻隐执心,方才楚墨那样子英气十足,俊美得宛如画中人,戾气太重,却并不影响他得俊美,反而衬托得她如同杀神。此刻他满面阴沉,唇线紧紧崩成了一条直线,眉头也微微蹙起,眼中却又几分不赞成和担忧,侄女有一些莫名其妙,顺着他一动不动的眼珠看过去,正正看到了围战圈里面有一人身姿灵巧游离之外,时不时上去补一个拳头,却也不留恋,像是猫抓老鼠,时不时上去逗弄一二,等老鼠上钩了,自己再飘飘然远去。侄女有些无语和哭笑不得,但对楚墨的视线又感到几分在意,正常人会涌这样一种目光看着自己下属吗?他不禁想起之前宫中传出来的留言,难道楚墨当真喜欢男人?她有一些遗憾的在心里叹气,这些不管好看不好看了,估计自己也没有机会了,再仔细打量秦邀月的相貌。不管她这一边如何思绪翻涌,秦邀月那一边是处理的游刃有余,很快就把这两个人给制服了,那两个人由莫柯亲自压着跪倒了红毯之上,他紧紧的桎梏两人肩膀,不许两个人躲避。楚墨又坐回了原位,不过这一次身边守卫多了许多,他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桌子,方才那些大惊失色站起来的臣子纷纷行礼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两个人看。楚墨喝酒,似笑非笑地说道:“尔等何人?”
这只是一个程序化的问题,楚墨也不指望两个人真的能告诉他什么,谁知道这两夫妇重重磕头,当即把自己的名字干脆地说了出来,而后道:“请陛下不要责怪,我们两个对您并没有什么恶意,我们要杀的是那一个小人!”
那名妇人说着,颤抖的手还不断往吏部尚书身上戳着,深怕别人不认识他似的,还格外多余的介绍了一句,道:“陛下,请您给我们做主!”
说完,重重的磕头。楚墨坐姿端正道:“你们有何冤屈?”
大臣之中有一个跳了出来,道:“有什么园区也应该交给大理寺才是!为何要在陛下即位大典以后闹事,若是错伤到陛下那不怎么办?你若是和吏部尚书有仇,也万万不该在他给陛下说道的时候上来伸冤!”
妇人又是嘲讽一笑,道:“这位大人?这人渣压根就不是在和陛下说道!我承认我确实鲁莽了,但是我确实也忍不下去了。”
楚墨耐心有限,此刻又道:“寡人问话,你插嘴什么?大理寺少卿给你钱了还是?你要责难寡人抢了他的工作?”
那大臣顿时讪讪闭嘴了。楚墨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妇人继续说,妇人擦了一下腮边眼泪,又是重重磕头,额头上留下一道重重地伤疤,她指着自己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丈夫道:“陛下,吏部尚书此前看我长得端庄,琴又弹得好,便叫人趁着我丈夫不在将我掠去侮辱……”说到这里,妇人又是一番暗自垂泪,而那吏部尚书已经坐不住了,指着她骂道:“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强行打断了她的自述,又欲盖弥彰地堆楚墨说道,“陛下,她说的话纯属无稽之谈,微臣从来没有作过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楚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寡人要你说话了吗?”
吏部尚书有些不太服气,道:“陛下……”楚墨警告般地看了他一眼,道:“若你没有作过,寡人不会给你强行安上这个罪名,若你作过,寡人也绝不轻饶。”
再度扬扬下巴,示意那妇人接着说下去。妇人便哀哀的继续说下去了:“我丈夫知道以后大为愤怒,便上门娶找吏部尚书理论,这人担心我丈夫出去说,便割了我丈夫的舌头,若非我及时赶到,我丈夫就是一整条命都没有了,可是这人却还隔三岔五上门找我。我们一路躲,一路找大理寺衙门,但没有一位大人肯向我们施以援手。”
说道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拉起旁边情绪同样激动的丈夫的手,两个人一起重重磕头,哭的凄惨,道:“请陛下给我们做主吧!”
楚墨淡淡道:“先起来。”
妇人倔强得很,从她敢于将这样的事情公之于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刺杀吏部尚书也可以看出其单子不小,因此楚墨说道先起来她下意识以为她也不管这件事,当即道:“若陛下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了。”
楚墨道:“起来。”
这次语气强硬了些,但可以看出他并不喜欢旁人的威胁,且因为此感到由衷的不快。莫柯上前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示意他们不要跟楚墨硬着来,那丈夫便迟疑地拉着妇人一起起来了,楚墨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他慢慢垂眼看了一下妇人,道:“你说他加害于你,有何证据?”
妇人拿出了一块烂布,道:“这是我当日从吏部尚书衣服上扯下来的。”
那是一块红色的布料,看上去应该是外袍的。吏部尚书脸上更加慌乱了,他道:“陛下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