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弦音肩膀颤抖,强忍着巨大的悲伤,抽出一方丝帕,一点一点地擦去了林渡脸上的鲜血,而后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秦邀月不经意的垂头,擦去眼中的泪滴,慢慢地吸出了一口气,声音哽咽,“去清点一下,死了多少。”
她给林渡深深鞠躬叩头,骂了一声,“混蛋。”
决绝地转身而去。风雨之中,她肩膀颤抖得厉害。“弦音。”
迟夜很快就平静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带着你哥,我们走吧。”
弦音终于遏制不住,像一个小孩一般抱住了迟夜的大腿,肆无忌惮地哭起来,迟夜也蹲下来,将她抱在怀中,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安抚着。……秦邀月回到军营,楚墨并没有收兵回来,如今担心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们这边的损失也不小。她把长枪当成拐杖走回自己的房间,衣服都没换,方才那个去统计人数的士兵就红着眼睛回来跟她汇报了,“副将,一共死了一万三千个兄弟。”
秦邀月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下去吧。”
“副将,你身上的伤……”秦邀月说道,“先管好你自己吧,走,给我关门。”
士兵抱拳,退下去了。秦邀月出去打了一盆水,这才掀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下身上的伤口,把床头柜的金创药消毒药和绷带拿出来,她剪开胸前用来裹胸的绷带,她背后也被割了几刀,绷带和血肉已经黏在一块了,用湿润过的毛巾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伤口。全身上下最重的伤口还是肩胛骨上的伤口莫属了,这个地方已经是第四次光荣牺牲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魅力使得它频繁受伤。上药的时候有一些地方自己看不到,索性用手站着药膏,把整个右肩都搓了三四次,保证所有地方都漏不下,在疼得近乎窒息的余韵中,再用同样的办法搓了一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