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楼看着身旁的苏念,神色有些无奈。自己刚才不过是在酒楼中打趣了她几番,却没想到她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已经猜出来了这酒楼跟自己有关系,黄怡然晕倒在酒楼门口,酒楼的人若是不管她,势必会让刺史府记恨上酒楼。苏念看着谢云楼面上的神色,微微挑了挑眉毛。谢云楼这么腹黑,想必是谢氏盐仓的事情还不够忙,那自己就给他找一点乐子做。苏念看着酒楼中忙忙碌碌的人,一张笑脸上挤满了笑容,看的谢云楼眸色越发的温暖。管家站在他的身后,看见谢云楼脸上的笑,又是一惊。继而他扭头又看了一眼苏念,似乎是想知道苏念到底是如何做到让他家公子一天笑这么多次的。管家看的认真,突然注意到谢云楼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是想做什么,但又硬生生的放下了。这一眼,让管家更加惊讶了。公子的对面就是离王妃,公子断不会伤害她,而且他看着这个举动,好似以往公子抬手揉家中一直养的那只灵猫。与其说是猫,不如说是灵狐,那只灵狐十年前被公子带回来,从那以后就一直养在身边。旁人靠不得公子的身,但那只灵狐可是例外,公子没事就会摸摸灵狐的头,也很喜欢对着灵狐说话。刚才他瞧着公子的动作,像是想揉离王妃的脑袋。管家想着,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远处周婉凝看着谢云楼收手的动作一口牙恨不得咬碎,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破裂,让她平日里那副柔美的脸显得十分陌生。她没看错,谢云楼对那舞姬就是不同,何曾见过他主动靠近别人的,还是个女人。对这个女人也跟别人不同,难道,他也觉得这个低贱的舞姬长得美,而对她有所不同?这个舞姬到底有什么本事,先是让离王那般纵容,后又让谢云楼这么反常。周婉凝本就恨及了苏念,冷不丁的视线一转,看到苏念身侧的周斯年时,脸更加扭曲了一分。周斯年自从走过来,一双清润的眸子中满是苏念的影子,眼神盯在她带着笑的侧脸上,很难再移开视线。他已经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也知道这些年她在京都遭受了一些什么。他想,苏念并不是自愿嫁进离王府的,而是迫于太后的赐婚,楚熠寒对她这么不好,不配拥有苏念。知道的事情越多,他也越发的痛恨自己。若是他能够早一点找到苏念,就不会让她受那么多的苦了,他会带苏念离开京都,而后让欺负她的人都受到惩罚。现在苏念不认识他,没有关系,这些年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将自己给忘了,这也没关系,自己会用尽一切办法重新让她想起自己的。楚熠寒对她不好,他不会再让她留在楚熠寒的身边。周斯年看着苏念的眼神越发的轻柔,像是在看什么爱人。直到一双深邃的眼神看过来,周斯年才回过神来,对上了谢云楼宛若包罗了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睛。“谢兄,我听闻你在这里,就一路过来了,正好有事找你,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周斯年轻咳一声,见谢云楼眯着眼睛,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有收敛神色。谢云楼一向深不可测,他从来没有看懂过他,自己刚才看苏念的眼神一定被他察觉到了。但很快,周斯年又将心头那丝担忧压了下去。其实他也不必隐藏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苏念走。用尽所有的办法,他也要将苏念从楚熠寒那里抢过来。她,本身就是属于自己的。周斯年眼中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光芒,那光芒太盛,不仅让谢云楼有些意外,也让身边的苏念有些哑然。这周公子为何看谢云楼的眼神这么一副……爱而不得的神情,没错,就是爱而不得,她不会看错的。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情债?毕竟两个人都不近女色,这些年又洁身自好,再加上此时这么一副难舍难分的眼神,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苏念撑着下巴,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而苏念的这种神色在周婉凝眼中就是另一种意思了。该死的贱人,果然不是个安生的,都有了离王那样出色的人了,还想着勾引别人。怎么,一个离王不够,这是想在哥哥跟云楼公子之间再挑选一个么?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云楼公子跟哥哥,也是她能肖想的对象?她是个什么东西。周婉凝眼中的冷色都快要溢出来了,看着苏念的神色也是冷冰冰的,恨不得上前斯了苏念那张美人面皮。“周小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小姐快要撑不住了。”
身后黄怡然的丫鬟见周婉凝突然愣神,心中暗自着急。但等了一会,见周婉凝仍然没动地方,又看着周婉凝脸上的愤恨,忍不住催促了一声。若是再拖下去,小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那她们这些丫鬟可就都没有命了。“走。”
周婉凝的理智被丫鬟的声音拉回来了几分。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念,周婉凝转身上车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治好黄怡然,等黄怡然好了,凭借黄怡然跟这个贱人之间的过节,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刺史夫人就黄怡然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女儿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被人这样欺负,她就不信刺史夫人能咽的下这口气。毕竟刺史夫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不是么。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能蹦跶到什么时候,说不定都不用自己出手,这个贱人自己就已经没命了。她等着这一天。周婉凝垂了垂眸子,脸上的情绪变的很快,快到好似刚才那般狰狞的人不是她一样。“是。”
丫鬟见周婉凝终于上了车,心中松了一口气。有周小姐在,她一定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这样夫人就会将过错怪在苏夫人的身上,如此一来对她们的惩罚就没有那么重了。马车轮压过街道的声音响起,一路朝着刺史府而去。谢云楼余光注意到不远处行驶的马车,唇边那抹笑意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