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曦是用计诡谲之人,谁也没能想到,一个湿漉漉的营地,室内大火能起来,室外不能燃起熊熊大火却能让浓烟弥漫。起烟的时候,军营里的人以为是夜里起雾了,军营外和太子拼杀拦截的朱翊楚一众也是这么认为。直至发现那些雾气呛人,直接将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遮挡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大火:“是火烟!有人在放火!”
朱翊楚身处最安全的地方,闻言大惊:“太子还有人在周围?!”
这边话落,早就摸到朱翊楚位置的薛无涛故意大声嘿嘿笑:“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朱翊楚身边逃脱的明月教教徒,是曾经听过薛无涛和沈怀曦声音的人,薛无涛声音乍然响起,吓得他腿都软了。“殿下快走!他们是太子的得力能将!当时就是他们剿灭了所有精兵!”
那一夜沈怀曦和薛无涛的凶残在他脑子里从未离开过,甚至午夜梦回,都是那人间炼狱、血流成河的一幕!朱翊楚一听,正好有冷风钻入脖子,吓得同样是一哆嗦,咬牙不甘地看了太子方向一眼:“我们先撤!”
薛无涛听得一清二楚,咧嘴一笑:“想走,已经晚了。”
话落,朱翊楚怎么围剿的太子,他现在就怎么被对待。羽箭从黑暗中不停射击过来,嗖嗖地破风声叫朱翊楚心跳如擂鼓。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今日居然会被太子反将一军!太子究竟什么时候安排的人?!朱翊楚已经不能心惊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应该说是惶然。带着人一退再退,直退到看见军营的瞭望台,慌乱的心跳才算跳得平稳一些。而军营此刻更是乱了套,有人在高喊:“粮仓着火了!着火了!”
跟着朱翊楚一应的护卫大声说糟糕。朱翊楚则是淡然道:“不必担心,粮仓里的都只是稻草,粮食早就放在别处,太子以为我真的傻傻的等他们来袭?”
他的一句话却叫不知道他暗中转移粮食的护卫们遍体生寒。他们殿下是什么意思?暗中转移粮食,他们都不清楚,难道是认为他们之中有叛徒,是会给太子通风报信?!这样的认知叫他们比刚才被包围更为害怕。因为他们不知道朱翊楚怀疑的人是谁,如若是自己,那不是随时要掉脑袋的事吗?众人看向朱翊楚的眼眸都暗藏了恐惧,恐惧之后就是一丝丝的愤怒。为有叛徒而愤怒,为朱翊楚没有告知直接,可能会被当成是叛徒而愤怒!可惜,烟雾太大,朱翊楚没能看清追随自己的部下的不满,甚至还自得自己的‘神机妙算’。就是让太子逃脱了!朱翊楚抬头看了一眼那茫茫的烟雾,山林都已经被掩盖了轮。他狠狠拂袖:“有本事他就藏一辈子!”
只要太子要冒头,太子被人假冒的借口就可以继续用!太子不想要命就只管来!如今整个州府都在他控制之下,他倒要看看太子怎么露脸!就在朱翊楚自认解除危机大摇大摆重新回到军营的时候,搬水救火的士兵见到他,纷纷停下脚步问安。他手一挥:“不必救火了,没有烧到粮食。”
他随意,士兵们看向另外一个起火的地点,低声问:“西北角的起火点也不必救了吗?那边堆放的似乎是杂物。”
正大步迈向自己帐篷的朱翊楚脚步一顿,回头的时候面目狰狞:“你说哪里还着火了!”
士兵被他凌厉的表情吓得结巴:“西、西北角……”“救火!快去!你们这群废物!那是粮食!那都是粮食!”
朱翊楚用力推了一把士兵。士兵被推得摔倒在泥水里,愣愣看着他。朱翊楚身后的众人瞪大眼看那向冒起火光的西北处。方才浓烟遮挡,众人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直到进了军营,浓烟中冒出红色的火光,才知道军营几处都着火了。“快去啊!还愣着,你们脑袋不想要了!”
朱翊楚歇斯底里的吼叫。粮食真被烧了,他这个看护不利的罪名就摘不下来了!那可是守城军一个多月的口粮!朱翊楚想起什么:“快,让我们离开的船快回来!”
他得把粮食的空缺先补上。变化一个接一个,部下们都还在诧异中,听到他焦急的催促,终于有人先回过神,拔腿就往马房跑去。那人边跑边想:如若西北处放的是粮食,他们都不知情,那么是叛徒的嫌疑就洗清了。——所以这粮食烧得好啊!真正的叛徒是他们殿下全心信任的!损失了粮食,于他们而言后续会有一批的麻烦,可这事来得真叫人心里痛快啊!这都怪他们殿下识人不清,可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马背上的部下忍不住怪笑一声,在浓烟中努力辨认去路,一路赶去送信。而朱翊楚在大发雷霆后,一脚浅一脚深地往帐篷去,他扶着桌子坐下,刚挨着椅子边就滑到在地。“殿下!”
众人赶忙围了上前,发现他居然昏厥了过去。薛无涛吓退朱翊楚一众人,这才在浓烟后慢慢露出身形,而他身后只有寥寥五个人。五个人,每人手上一把弓,而背后的箭篓已经空空。“朱翊楚到底多胆小啊,一人一发三支箭,还真把他吓跑了。”
他身后的士兵都窃笑。也不能怪朱翊楚胆小,谁能想到一人一发三支箭,能够虚造声势,直接造出了有几十人围攻的架势。又都是烟雾看不见,谁能不害怕啊!真被太子反围剿,朱翊楚绝对是不能全身而退的。所以朱翊楚退得果断。薛无涛听着远方还有着厮杀声,应该是沈怀曦和朱翊楚以及太子的人乱战。他吹了个口哨,将自己的马唤了过来:“走,我们找三哥去!”
此时的沈怀曦却是在乱战,但乱的是太子。太子只听到一句:“属下来迟!楚王已经被围,殿下放心!”
忽如其来的支援,让太子脑子一时没能转过弯,又见沈怀曦真的扑向朱翊楚的人,顿时更是安心逃跑。可跑着跑着,太子逐渐发现了不对。跟在他身边的人,怎么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