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明月教,第三个明月教,好不容易转好的局面就该卷入混乱中。“此时朝廷有重视,江浙那边官员亦怕掉乌纱帽,连伤亡人数都一一统计好,上报了朝廷。锦衣卫暗访是能对上数的,所以他们并无隐瞒,唯独就怕涨水堤坝撑不住。”
“内阁已经让人一天十二个时辰巡查堤坝,如若有什么危急情况,也能及时疏散下游。”
封禹回忆着朝廷相应做的措施,虽然不算万无一失,但也是将风险都降到最低。沈怀曦却说:“这远远不够,就怕有人不要想江浙平安。”
那个藏身依旧的明月教精锐,就是威胁。“我三叔父倒是来信提了一句,说县城的粮仓,如若真是出事,就只够撑半个月的。我觉得米粮的存储量很重要,再有,得预防那些商人为了利益而拉高价格,到时候朝廷也会被动。”
姜微盈把另一个方面的担忧说了出来。她在海县许久,深刻体会到民生多艰。民以食为天,百姓最害怕的就是庄稼今年收成不好,手里的银子买不着米。农耕的百姓自然也是害怕收成不好,还得被商人强买强卖,即便如今这样的事情少了,但并非不存在。粮食没有保障,奸商当道,百姓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就只会怪朝廷,最后还是一个乱字。封禹点点头,十分赞同父女俩的想法,然后看向沈怀曦,话题也回到了刚才。“所以,沈将军是去,还是不去?!”
沈怀曦:……这该死的封禹就盯住他了是吧,就是恨不得将他扔得远远的!可沈怀曦是将门出身,明白天灾后的动荡,理智在告诉他,这一趟去不去,都得去!“我可以去,但还请封掌印答应我一事。”
封禹不用听他说,都知道是什么,倒不如直接先表个态:“我明白沈将军担心什么。担心我欺负了盈儿,有负于她。只要沈将军此去再回京城,三媒六聘,一样不少,绝不会叫盈儿受委屈!”
“没有成亲之前,你们必须分房!”
沈怀曦咬牙冷笑。少给他玩字眼,忽悠他。他是大老粗,可不怕直言,反正丢脸的只是这个有不可告人心思的臭小子。姜微盈当即脸一红。封禹窒了窒,最终面有韫色:“沈将军这就有些过了,我自然会给到盈儿尊重,不会在婚前越界。在沈将军不曾出现前,盈儿都已经和我同床共枕几个月了,所以沈将军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吗?!”
心心念念的人儿好不容易回来了,即便不能真干什么,抱在怀里也足够安抚他这些年的相思了。结果沈怀曦这是要斩尽杀绝啊。沈怀曦板着脸:“我管你们以前怎么着,现在就是不成。不然,我也不管什么家国天下了,我闺女都要受委屈了,我还管个屁的大局!我不去了!”
“爹爹!”
姜微盈对耍无赖的父亲无奈极了,红着脸在桌子底下踢他的脚。沈怀曦转过身去,根本不给机会让自己心软。姜微盈只能朝封禹耸耸肩。不是她不争取,是老父亲不好糊弄。封禹脸色几变,最终只能是咬牙应了:“好,那就劳烦沈将军跑这一趟,我和盈儿在京城,等将军的捷报!”
沈怀曦终于转回身,冷着脸说:“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如若你食言,我以后就将它抄上一万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封掌印就是个言而无信的色胚!”
“沈怀曦!”
封禹一拍桌子,怒了。姜微盈:……她爹爹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又卖乖?!都气得封禹连名带姓地大呼小叫,君子风度都没了。最后的最后,就看谁的无赖耍到底,谁又被局势所逼,不得不服软了。封禹到底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承诺,当然也没让沈怀曦好过,一顿接风洗尘的午宴过后,就直接赶他离京。把沈怀曦气得直瞪眼,揣上承诺书磨着牙走了。姜微盈刚从渡口回来,下午又去渡口一趟,送爹爹上船回江浙。她握着父亲都是老茧的手道:“万事不得逞强知道吗?我现在就只剩下您替我撑腰了!”
沈怀曦郑重点头:“妞妞放心,那小子这辈子也别想欺负你!”
父女俩告别,封禹不方便露面,等姜微盈红着眼眶回到马车的时候,他将她抱到腿上坐着,伸手去揩掉她眼角的泪珠。“你放心,我会让看护他的,绝不会让他出事。不然,我们这一辈子还能过得安生吗?我不是个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我都知道,就是忍不住罢了。”
姜微盈吸了吸鼻子,靠到他肩膀上。他轻轻抚摸她的背,摸到她凸起的脊椎,心疼得无以复加:“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几年他也没好好照顾你?”
“不关我爹爹的事,是实在吃不胖。”
她声音变得有些低,还带着些许辞别爹爹后的哭腔。太阳快要把地都烤化了,可她皮肤摸起来依旧是凉凉的,抱在怀里并不让人觉得热。封禹将她往怀里又搂了搂,听出她的困倦,手指在她后背轻轻按着几个穴位,声音温柔似水:“困了就先睡吧,一路赶回来,辛苦你了。”
姜微盈确实困得不行,刚才就是硬撑的。她靠着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就依偎进他怀里,耳朵贴在他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安心地闭上眼。美人计什么的,等她睡醒了再说,这会实在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