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就在屋内画了整日的图,夜里睡得不算安稳,又被雨声吵醒,第二日醒得就晚了。而且这次醒来,还不是睡到自然醒,是被外头慌乱逃难的声音惊醒。她坐起身的时候,雪怜和青儿已经进来,一人在拿着她的衣服,一人到床边过来说明情况:“有水寇打进来了。”
姜微盈心头一阵狂跳:“怎么回事?!这虽然是小县城,却也有城防军!”
青儿道:“县城的城防军素来没有纪律,应该是督主那边行动,薛无涛的事被他们先发现了,是他们和水寇勾结布下的陷阱。”
如果是这样,事情远比姜微盈想的要严重。“他会有危险吗?这不就是两面夹击?”
“他们应该是来找姑娘的。”
青儿摇头,让雪怜去换别的衣裳,“怜姨给姑娘换粗布衣!”
即便是雪怜几人的衣裳,也比一般人家的要好,在这样的小县城内更是抢眼不过。就在姜微盈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她忽然察觉到不对:“不对,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很打眼,换粗布衣,那我们下船的时候如若坐马车,那早就被盯上了!”
小县城哪里有几户人家有马车的!还是从渡口出来的。青儿表情当即一变,外头果然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但那些声音也只是几息的事。青儿刚拦在姜微盈身前,那阵打斗声便安静了下去,紧接着,院门打开,她直接就披着外袍跑出去。刚在门口站定,她便看到了正将长剑入鞘的封禹。那剑身的还血迹斑斑,随着没入剑鞘,利刃和鲜血带来的触目都化作了平静。“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
封禹见到她站在门口愣愣望着自己,三两步上前,去摸了摸她的脸。他手上没有沾染血迹,干燥而温暖。姜微盈抬手贴在他手背上,望着他半湿的头发道:“你在外头守了一夜?!”
他头发是半湿的,衣裳也是半湿的。而且来得如此之快,可以证明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他在她严肃的表情中温柔一笑:“不守着你,哪里放心。薛无涛那个蠢货,根本不知道义帮的人一直就不放心他,早将他盯得死死的。”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依旧高调上岸,又假意带着他出了城,故意让那些水寇杀进来的。”
“守城军呢?”
她两句话就说出来了他的计划,唯一不清楚的,便是那些守城军究竟是他故意让人放水,还是……她话音刚落,当即有人来到院外,大声汇报:“禀督主,县令已经扣押!”
“我们先到县衙。”
封禹拉着她进了内室,让雪怜给她换回女装。如此一来,她也明白为何今日之后要加速赶路了。义帮和县令有勾结,他是顺带清肃官场,那就必须要暴露身份,身份暴露他们自然是要回到主船上的。这个赶路,就是追赶上主船的行程。姜微盈一刻都没耽搁,连头发都是简单一挽就跟着他去了县衙。县令已经被锦衣卫压着跪在门口,门口围了一圈百姓,对着县令指指点点。她低垂着头跟着封禹一块进去县衙,在迈入门槛的那一瞬,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一闪而过,她也是同一时间松开封禹的手,直接就冲入人群之中。围观的百姓被她吓一跳,便是封禹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松开手,忙追了过去。可等她挤出人群,本就人不多的街道更是没有了那个身影。“怎么了,看见谁了?”
封禹在她搜寻的视线中询问。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她认识的人?姜微盈颤抖着手,朝自己看见那人的方向一指:“他好像往这走了!”
“谁!”
在封禹再一次询问中,小姑娘才终于回魂般,激动得一下抓住他胳膊晃动道:“我爹爹!我肯定没看错!那是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