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出了宫,离开禁卫军的视线,就停了下来。姜微盈听到封禹喊了自己一声,她走上前,被他伸出来的手直接拽了进去。她跌入他的怀抱,下一刻滚烫的唇就落了下来。外头都是人,她心跳得轰隆轰隆响,拽着他袖子狠狠扯了一下。他这才从唇舌的纠缠中后撤,朝外道:“回府。”
轿子被重新抬起,他再度倾身下来,来势汹汹。姜微盈颤颤的闭上眼,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什么毛病,每次亲她都跟色中饿鬼一样!她又快要不能呼吸了!就在她脸色涨红的时候,封禹终于重新将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哼笑一声道:“盯着姜三姑娘的人可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姜微盈被吓得一激灵,以为他也发现了东宫暗卫的问题。下刻就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卫国公世子。“分明就是你先知道卫国公世子当值,才会让我打扮成小太监大摇大摆从宫门口出去的!”
她喘息着,声音有着微微的低哑,“就没见过你这种,自己把自己泡醋缸里去的人!”
他乐意。只要能利用的一切,他都会利用!封禹扯着嘴角笑笑,没有回话,就那么搂着她,一路都默不作声。姜微盈不时抬头打量他的神色,发现不愧是掌印大人,那张平静的面容上让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更叫人猜不透他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什么。也可能是她心虚吧。左右是无聊,她视线正好瞥到他官帽边缘,伸手去摘下他的官帽,指腹沿着他的鬓角一点一点往上,寻找他的伤口。待摸到结痂的硬硬一块伤疤,她才停止了动作,小心的扒拉开他的头发,借着微弱的光看他伤口:“好像快要掉痂了,快好了。”
“原来三姑娘还懂得关心我呢。”
他垂着眼眸瞥她。姜微盈撇撇唇:“掌印大人,欢喜的时候,你就笑一笑,不丢人。”
明明心里是高兴的,却还是装做一副淡淡然的模样。今儿她不迁就他这破毛病了,非得揭穿他不可。封禹依旧用淡淡的眼神看她,似乎真没觉得高兴,让姜微盈免不得又了挫败感。她推了他一把,从他腿上挪下来,坐到一边。这人真难伺候,哄也不高兴,不哄也不高兴,让他自己一个人傲娇去吧。而且,她有点儿困了。不知是迷香的后劲,还是紧张的半天,她此刻放松下来,越来越感觉手脚无力。她额头抵着轿子的木板,昏昏入睡。封禹余光扫见,伸手去轻轻托着她下巴,让她靠着自己肩膀。姜微盈就在那种浮木的不踏实感中得到了安稳,倚着他睡得不醒人事,连到了提督府被他抱回屋都没有察觉。皇贵妃下葬,首辅孙女畏罪自杀,一场整治的博弈暂且落下帷幕。此事过后,就成了妇人们会见好友的闲谈,不管是一代宠妃的结果还是大臣家眷的下场,都让她们感到唏嘘。皇贵妃下葬之后,皇帝为了显示自己对二皇子的喜爱,给二皇子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并且连着两日让他留宿在宫中。同时,宫里还有谣传,说齐首辅的孙女加害皇贵妃,是因为皇后在背后指使。如此一来,太子那边自然就被影响。太子被姜微盈砸了后脑勺和额头,见皇帝的时候脑袋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还不能说实话,只敢说是自己无意摔了一跤,撞到高几的角。什么高几能磕到不同的两处,皇帝对太子插手到禁卫军的事十分不满,并不深究,反正就是冷着太子,淡声一句好好休息就免了他几日的请安。此时正是朝局不安稳的时候,太子养伤相当于远离了朝政,有着极大的影响。而且太子已经知道皇帝有南巡的打算,他想把二皇子给弄走。可皇帝对自己冷淡,太子只能忍着脾气回到东宫,想起被一块救走的许嫔,整个人更是不踏实。他不知道封禹后面还会做什么,会利用许嫔怎么对付自己。在姜微盈离开后,他也反应过来为何这次如此轻易得手,分明就是被姜微盈和封禹将计就计了。姜微盈是故意落到他手上来的,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胆子比男人还大,居然敢以身试险!有才有貌的女子世间并不少,少的是她这种果敢,有才有貌一身本事的女子!怪不得封禹将她当宝贝,冒着得罪他父皇的风险都要把人收进囊中。如若他有这样的女子助力,自然会如珠如宝的宠着,便是将她迎为正妻,也无不可!太子就发现,自己从一开始迷恋姜微盈的容貌和身体,渐渐变成对她这个人的占有欲。或许,这就是她让人魂牵梦绕的魅力所在!只是封禹自打那次的事后,就不曾在他跟前露过脸,似乎好像事情没有发生,他也完全打探不到许嫔的消息。多半是被封禹也藏在提督府。那是连他父皇都插不进眼线的地方,他更没有那个能耐了。思来想去,太子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或许是时候和封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在太子来找封禹的当日,皇帝在没有首辅在的朝会上,直接说了要南巡的事。大臣们顿时都噤声不敢说话,朱翊楚站在下方,知道皇帝离京其实对他是好事,眸光一闪之后就听到封禹附和的声音。内阁见司礼监的掌印都附和了,次辅虽说和首辅不对付,但两人再如何争斗也是为了内阁的权益,这个时候定然是一致对外的。次辅当即提出反对,可朱翊楚站了出来,说如今天下安定,历代帝王亦会南巡,此事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如此一来,其他大臣都缄默不语,最终自然是皇帝说要南巡就南巡,内阁的阻拦毫无作用。太子知道南巡决定下来的事,在散朝后知道封禹要先一路往江南先给皇帝开路,封禹已经回府准备离京的事宜,立刻就动身往提督府去。此时的提督府内,许嫔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封禹这两日忙完宫内的事,终于有空将许嫔单独喊到了跟前。许嫔有些惶恐,一直低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正以为封禹会问太子相关的事宜时,却听到他说:“那间石室,你确定没有其他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