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放松无比的小姑娘,手中动作顿时停住,修长手指间握着的竹枝微微一颤,亦安静的悬在半空中。“与凌家相关的什么事?”
她缓缓抬起头来。精致的下颚有着最为优雅的弧度,这张脸真是上看下看都完美至极,这份娇媚是多少女子都求之不得的。老天爷对姜微盈是真的偏心啊!凌皎皎凝视着这张能勾走男人心魂的脸,哼笑一声:“我可以如实告知,但那之前,表妹必须让我顺利嫁入楚王府!”
祖父和封禹交换什么条件,她管不着,但朱翊楚对姜微盈已经起意,她得先让姜微盈彻底远离朱翊楚!所以,她用自己知道的秘密和对方交换。“啊……原来是这样。”
姜微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天下就没有什么能不劳而获的事,对吧。”
凌皎皎得意的抬起下巴道:“表妹通透,那我就更不必多点拨了,此事会关系到表妹的下半生,且我可以白纸黑字给表妹立下约定,事成不但把秘密告知,还会保表妹下半生无忧!”
封禹树敌甚多,即便朱翊楚不能登大典,皇帝的太子继位,那也够封禹好受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绝不会重用封禹,更何况朱翊楚在她面前不小心说漏过,太子和封禹十分不对付。原因暂且不知,但不妨碍她一再算计姜微盈。上次姜微盈差点被掳走,就是她设下的算计,给朱翊楚做助力,让封禹和太子之间起更多的矛盾!姜微盈在封禹这些日子,不会不知道封禹有个万一,她的下场会多么惨,为此凌皎皎无比自信她一定会答应。“点拨我?你配吗?”
就在凌皎皎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步辇上的小姑娘忽然灿烂一笑,落满阳光的杏眸内有着对她赤裸裸的不屑。凌皎皎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只道姜微盈拍了拍手掌,小太监重新走入亭子内,将步辇抬起来要离开的时候,凌皎皎才反应过来姜微盈居然没有同意。凌皎皎顿时疯了一样冲上前,扒着她步辇的扶手嘶声力竭:“姜微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你就要一辈子当这个可怜虫吗?!”
小太监宛如聋子,步调一致,根本没有对发疯的凌皎皎投去一个眼神。姜微盈靠着步辇,依旧笑意盈盈:“表姐何须恼羞成怒,就此贬低我?我若真和你合作了,那我才真是成了可怜虫!我父母如何,与你无关,我和凌家如何,也与你无关,我父亲蒙冤的事,我自会查个明白,查个清楚。”
说罢,她直接拨开凌皎皎拽着步辇的指头,吩咐小太监走快一些。“我要说的并不是蒙冤一事!”
凌皎皎被甩在后方,不死心的朝她背影大喊。可姜微盈的步辇根本没有停顿下来,反倒很快消失在她眼前。走远后,姜微盈那张笑脸才一点点收敛起来。最后那番话是她试探凌皎皎的,就想知道究竟是事关父母的什么。凌皎皎给了她两个真相。一是他父亲当年绝对是蒙冤受难,二便是她和凌家的事,与她父母没有相关。那有什么事,能是和凌家相关又和她爹娘不相关的呢?!姜微盈一时想不通。凌皎皎既然敢立下字据,那定然不可能是瞎编乱造的事。如此一来,必然是有迹可循,而且主动权也落到她手上了。即便要交换条件和合作,那也得是她说了算!姜微盈一路回到无名居,凌老太爷还是站在封禹跟前,而封禹并没有去更衣,绞掉纽扣的衣襟半敞着,清冷的面容见到她回来,顿时有了温柔的笑意。“回来了?去竹林了?”
他视线扫过她手里竹枝,姜微盈献宝似的递上前:“随手折的,很好看,插瓶里吧。”
凌老太爷看到她手里不同一般的竹枝,脸色有些怪异,说道:“这难道是龙鳞竹?”
封禹没想到凌老太爷能看竹叶就辨认出来种类的本领,终于拿正眼瞧他,点点头:“是,难得老太爷一眼就认出来了,移植过来静心养护了许久。”
“前太子亦极喜爱龙鳞竹,只是十分罕见,以前的东宫就种植着一小片。”
说着,凌老太爷自己暗暗吸了口气。姜微盈随手一折就是龙鳞竹,那就是说提督府里有整片的龙鳞竹?!这是多大的手笔,又耗费多少人力和银子才能寻到它们,甚至移植养护?!如此耗费心血的东西,掉片叶子他恐怕都会心疼,但姜微盈说折就折了,封禹居然还笑吟吟不见生气。这对姜微盈已经达到纵容的程度了。小姑娘这才知道自己折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呀一声:“要不,我拿去卖掉吧,好歹能换回点银子。”
“家里缺你这点银子不成。”
封禹屈指在她额间轻轻一弹,眼里都是宠溺,“让他们拿个白玉瓶来,就放床头吧。”
竹子有着许多美好的寓意,其中观音菩萨的玉瓶里就是竹枝。姜微盈其实是心疼,不过真要拿出去卖,也不一定有人要,还是放在床头当个吉利。两人有说有笑,凌皎皎跑得气喘吁吁回来,脸色难看得紧。封禹是什么人,一看就知道两人聊崩了,如此也就不再客气,直接让人送祖孙俩离开。凌老太爷离开前还焦急的拱手:“还请督主认真考量,督主若有决断,便派人来知会我一声,我再来拜见督主。”
待两人离去,姜微盈这才好奇的问:“他开什么条件,让你帮凌皎皎成为正妃?”
这可是银子都不好使的事,封禹肯定看不上金钱。年轻公子双手往身后一枕,啜着笑道:“那凌皎皎又是开了什么条件,让三姑娘帮忙?”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姜微盈如实说来,封禹脸上的笑意渐深:“哦?居然还有我锦衣卫差不到的事,值当她用来当条件,看来,是我封某无能了。”
“那你倒是查去啊。”
小姑娘横他一眼。他忽然去搂了她的腰,将人带倒,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三姑娘,你知道我是不吃亏的人。”
姜微盈知道他是逗弄自己的,可想到他先前使在自己身上的手段,紧张得不行:“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你乱来我咬死你!”
她忍不住威胁,封禹却是又一笑:“那就是不在大庭广众,青天白日就可以乱来了?”
姜微盈:……她哪里有那么说!是夜,姜微盈在帐幔后红着脸,又难耐,又臊得慌,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推拒不动。床头白玉瓶上的竹枝亦被那一幕幕旖旎臊着似的,害羞的一颤又一颤,像极被封禹掌控着的小姑娘,只能无助的轻颤着。